分卷(75)(1 / 2)

我不后悔,我只恨杀的不够多,杀的太干脆了,他们都该死,当年围杀他的人该死,罪魁祸首更该死!泪光与血光漫上眼角,白衣只要想到那场尸山血海,浑身就忍不住的发抖,气息都凌乱了。

叶白衣抬手覆上了他血色的双眸,语气是说不出的疲惫与疼惜。

小白,二十年了,该放下了。

我放不下啊白衣感受着眼前的温热,突然有些委屈,一下扑进了叶白衣的怀中,拱在他的腹间,哽咽地说:师尊,我放不下

过去了都过去了叶白衣心中也有着说不出的酸楚,一下下拍扶着手下颤抖的脊背,叹息着安抚这难得脆弱的孩子。

处决了赵敬,一切就都结束了,小白,你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别被这些凡俗的恩怨绊住了手脚。

白衣吸了吸鼻子,憋回了所有的泪水,再抬眸时眼底已然恢复了清亮,他仰视着叶白衣,看着他那鬓角逐渐被岁月染上的霜华,闷闷的说:师尊,等替容炫报了仇,您跟我一起回四季山庄好不好?那里温暖如春,常年花开不败。我还跟温客行学会了做饭,我想做给您尝尝,梅林里还埋着陈酿,您一定会喜欢的,别再丢下我回长明山,也别孤身一人在世间飘荡了,好不好?

多少年了,叶白衣多少年都没有见过他的撒娇了,再见之时,却是眼下的光景,他伸手擦干了白衣挂在眼角的湿润,叹了一声:好。

山野间,陵墓旁,一对师徒一跪一站,同样雪色的衣摆交缠在一起,一时间竟分不清谁是谁的。

快别跪着了,膝盖的伤养好了吗?叶白衣的畅然伤感也只持续了片刻,便从那复杂的心绪中抽出神来,眼见着白衣跪的也有些时候了,便伸手把他扶了起来。

早就养好了。白衣顺着他的拉扯站起身,把那些所有伤感的情绪都甩了出去,如他师尊所说,等一切结束了,他或许也能放下过往,放过自己了。

叶白衣伸手,迟疑地抚上了他的侧脸。

怪我吗?

不怪。白衣弯起眉眼,下意识的蹭了蹭温暖的掌心,声音是难得的乖软,也许只有面对叶白衣,他才能像个孩子一样委屈撒娇。

或许叶白衣也觉得有点不自在了,轻咳一声垂下手,随便找了个话题。

刚才那温客行叫你师叔?怎么回事儿啊?

果然啊,他师尊的温情都是有时限的,白衣也把他那点儿脆弱卷吧卷吧丢到了角落里。支支吾吾的跟叶白衣解释清了前因后果。

真是便宜那老小子了!叶白衣没好气的骂了一句,不知道骂的是占他家小白便宜的秦怀章,还是白衣名义上的便宜师父,他那位早已作古了的至交好友。

白衣能怎么办呢?只能讪讪陪个笑脸。

两人又在这林间聊了许久,也彻底的冰释前嫌了。

叶白衣也发现随着日头偏西,白衣越发心不在焉了,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算了算了,你还是赶紧回去找你那便宜师侄吧,也不知道秦怀章那徒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就对他那么上心。

子舒他很好,等以后师尊去了四季山庄就知道了。白衣赔了个笑脸,拱手一揖,便转身两步消失在原地。

叶白衣看着那虚空,也只能无奈笑骂一句:臭小子。但却对白衣话中的四季山庄充满了向往。

他不是没去过四季山庄,若不是那里的山水钟灵毓秀,那里的人赤城纯良,他也不会放心将白衣托付给秦怀章。若是能在那里定居,想来是个不错的养老之地。

正月十一四季山庄

中午之前,一行人马才缓缓驶近山庄山门。

马背上的少年少女们远远看到花海掩映下的雅致山庄,兴奋和喜悦是连着冬日都能暖化的。

听着马车外如雀鸟般叽叽喳喳的清脆嗓音,周子舒烦躁的心情多少平复些许,这都一天一夜了,老白怎么还没回来?是成岭他们那边出什么事情了吗?但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也只能瞎担心。

车马停在四季山庄门口,少年们翻身下马,景北渊他们也从车厢中钻了出来。

周子舒深吸口气,钻出车厢,几步走到山庄门前,亲自推开了山庄大门,看着身后乌泱泱的二十几号人,心中难免有些感慨,上次他只带回来了成岭老温他们,这一次他带着山庄十几簇希望重回师门,想必师父在天有灵会很欣慰的吧。

一群少年少女们的涌入,使原本清冷的四季山庄热闹活泼了许多。

周子舒先招呼着景北渊与乌溪去议事厅休息,却放任那群少年们在山庄里上蹿下跳,以后这就是他们将要成长生活的地方了。

临进屋前,他看见顾湘拉着曹蔚宁对着院中几处养的精细的花挪不开眼,就招呼她一声:阿湘,庄后的梅花应该都开了,你去看看吧。

真的吗?这里真的好美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如顾湘这般十六七岁的娇俏少女,更是惜花爱花,长在鬼谷那不见天光的地方,哪见过如四季山庄这般四季花常在的人间仙境,水光灵动的大眼都不知道该看哪里,听到周子舒的召唤,那眼睛便倏地亮了起来,拉着曹蔚宁蹦蹦跳跳的去看花海了。

曹蔚宁的眼中哪装得下这繁花似海的四季山庄呀,满心满眼都是这在花丛掩映间人比花娇的姑娘。

韩英与毕星明等十几个少年也只兴奋了一时半会儿,便井然有序的忙碌起来,这一大帮人骤然涌入四季山庄,该收拾打点的事情可不少呢。

这眼见着日近中午,更是有几个少年挽起衣袖,找到厨房大展身手了。

热热闹闹兵荒马乱忙碌了一下午,这一行人才彻底在四季山庄安顿下来,眼见着日暮西垂,白衣还没有回来,周子舒难免有些焦躁,在山庄门口漫无目的的打转,看的吃过晚饭后出来消食散步的景北渊他们都有点头晕。

子舒,你到底在担忧些什么呀?我看你都在门口转了三圈了。景北渊被乌溪带着,在庄子里不仅不慢逛了一圈,腿多少有点酸,还没等他给乌溪使个眼色,表示他累了,平安就特别有眼力劲儿的搬了个藤椅过来,放在了四季山庄门口的廊下。

乌溪只递给平安一个干得漂亮的眼神儿,就把景北渊扶坐下来,坐在他身旁韩英搬来的另一个藤椅上,也问了句:你是在担忧白先生吗?

是啊,师叔他都走了一天一夜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周子舒也坐在了毕星明搬来的藤椅上,三个人并排坐在四季山庄门口,看着半躲进山峦中的金乌与染了半个天空的红粉晚霞,悠哉悠哉,聊这些有的没的,享受着当下的岁月静好。

这白先生来无影去无踪的,抓都抓不着他,能出什么事儿啊?乌溪始终耿耿于怀这个倔强的病患,阴阳怪气的说。

我倒不是担心师叔出什么事情,而是想着成岭和老温的矛盾有没有调和好,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别再出什么变故。周子舒靠在藤椅上,半眯着眼,心中虽然烦躁,却也不舍得辜负这惬意的夕光,懒洋洋的说。

你这就是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景北渊接过平安递过来的香茗,啜了一口悠悠然地说。

我可跟你这个有人替你忧的比不了周子舒笑着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