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明天就要回去了吗?不在这多住两天吗?景北渊夹菜的手一顿,看向白衣。
师叔明天就走啊,那我们一起回去吧。周子舒又饮了一口杯中酒,鉴于只能喝这一碗,所以颇为珍惜,听到白衣说明天就要走,放下酒碗,看向他说。
是啊,咱们这一趟出来少说也有十日了,这正月里的山庄冷冷清清无人打扫,也不像个样子。这边说着他边扫了一圈在座诸人,笑着说:要不然大家都一起去四季山庄吧,那里如今还宛如春日,过两天不就是元宵了吗?到时候我给你们露两手,咱们好好过个节,你们看怎么样?
好主意呀,北渊,乌溪,我跟你们说师叔手艺可好了,咱们一起回四季山庄,热热闹闹过个元宵,岂非美哉!周子舒也觉得白衣这个提议非常好,便也诚挚邀请他的两位至友一起回四季山庄过节。
阖家团圆的除夕夜因着天窗的不请自来而闹了个不欢而散,这元宵啊,肯定得好好过。
那我们也要去!早在昨日温客行跟她讲述山庄日常的时候,顾湘就对那个四季如春的地方很是向往,一听要一起回去过元宵,便兴奋的拉着曹蔚宁嚷嚷着。
哪儿能落下了你们呀。白衣只看着那丫头的兴奋劲儿就笑骂一句,想来山庄的梅花都已经开了吧,也不知这丫头喜不喜欢。
这样正好,我也带着我那些新收的弟子们回山庄认认门,给师父他老人家上炷香,等把成岭接回来,再正式行个拜师礼,登弟子册,师父他在天有灵,看到热热闹闹的山庄,应该会很欣慰吧。周子舒又浅抿了一口杯中酒,遥想着热热闹闹的山庄,心里就说不出的欣喜。
韩英坐在席间,本是沉默不语的,但一听周子舒说要带他们一起回四季山庄,正式收归门下,眼神下意识的看向席间笑意盈盈的白衣。
乌溪与景北渊对视一眼,齐齐看向周子舒,乐呵呵的说了一句:那我们就叨扰了!周庄主可要好生招待我们哟。
那还用说,必定好生招待!周子舒见他俩终于点头,这才朗笑一声,喝尽了杯中酒。
这既然定下了明日就回四季山庄,那今天呀,他们就要好好收拾行装,准备明日启程。
早饭过后,周子舒就带着白衣去认了一圈他刚收的那十八个弟子,一排少年站在廊下,澄澈认真的双眸齐齐看向庭院中相携并立的两人。
师父!太师叔!毕星明带头。十八道清朗的声音合成一束,响彻院中。
白衣原本看着这十几个孩子就跟看茁壮成长的小苗苗似的很是欣喜,但一听他们叫太师叔,心里就一突,看来他这辈分是真的下不去了。
周子舒将他们聚在一起,也不是想多说什么劝诫的话,只说了明天就要启程回四季山庄,让他们都收拾一下各自的行装,今天好好休息。
十几个少年左张右望,互相对视一眼,眼中的欣喜和兴奋是藏也藏不住的。四季山庄,他们终于能去四季山庄了!忍不住欢呼一声。此起彼伏的笑闹荡漾在这一方小院内,连冬日里低垂的云幕都少了些沉闷,透出点活泼来。
正月初十赛君府
一大早府门前便停了数辆马车并十几匹快马,平安还在招呼着府内的小厮,将七爷和大巫的行李分门别类打包安顿好,颇有些要去四季山庄长住下去的架势。
其实景北渊在这处落脚是冒了很大风险的,毕竟这里离晋州太近了,晋王只要有心搜查,凭他们这几个人手怕是躲不过天窗的追查,若是被晋王知道,他还尚在人世,麻烦怕是没完没了了。
所以昨晚他就跟乌溪商量好了,打算去四季山庄长住,直至子舒的伤养好再动身返回南疆。
白衣站在府门前,眼见着十几位少年翻身上马,暖阳下尽是意气风发的青春朝气,心里有些意动,也想着去牵匹马来,但还没等他行动呢,这身后就一左一右冒出了两个人。
向左瞅瞅是笑眯眯的周子舒,向右看看是满眼担忧的韩英,他又眼见着顾湘从他身旁蹦跳着走过,牵过了他看中的马匹,翻身上马,冲着他就咧嘴一笑,得意至极,连曹蔚宁都骑着马小步踱到顾湘身边,看着马背上英姿飒爽的姑娘,笑得傻乎乎的。
白先生,你就别想着骑马了,老实坐车吧。乌溪把景北渊扶上马车,回身看着被团团包围的白衣幸灾乐祸的说。
哼,坐车就坐车!白衣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怎么他生了场病,就跟个易碎的瓷娃娃似的,连马都骑不得了,真是小题大做。
周子舒笑而不语,只扶着白衣朝着打头的那辆马车走去,反正他被乌溪管的也要坐车,能拉一个是一个。
韩英眼见着白前辈被庄主扶走了,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收紧,听到身后平安的一声呼唤,他才发觉自己有点失态,回身看去,平安已经牵了匹马走到他身边,将缰绳递给了他,他道了声谢,便翻身上马,架着那匹骏马小步靠近庄主的马车。
一行人马上就要启程了,但迎面却有一人一骑朝他们迎面走来。
白衣听着那马蹄声,钻进车厢的脚步就是一顿,直起身站在车辕上,看着那风尘仆仆的年轻人,有些不明所以。
景北渊闻声也钻了出来,只看了一眼那翻身下马的青年便疑惑地问了句。
阿沁莱?不是命你守在成岭身边吗?你怎么先回来了?
原来这人就是乌溪他们所说送张成岭去大孤山剑派的是阿沁莱,周子舒见到他自然而然的问道:成岭呢?
阿沁莱躬身一礼,看着这一行将要启程的人马,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说道:成岭少爷没事儿,只是不让我服侍了。
白衣站在车辕上,问道:怎么了?
其实这事儿阿沁莱也摸不着头脑,看着车辕上那个陌生男子,挠挠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是沈掌门问了成岭少爷一句,问他知不知道,温客行公子便是鬼谷谷主,成岭少爷便大发脾气的痛哭了一场,随后就把我赶回来了。
景北渊乌溪和一群少年们都不明所以,顾湘与曹蔚宁相视一眼,忧心忡忡。
师叔,成岭既然知道了老温的身份,事已至此,我得去找老温商量一下对策。周子舒看着马车上的白衣担忧的说。
你去?算了吧。白衣也皱起了眉头,直接跳下了马车,看了一圈浩浩荡荡的车队对周子舒说:还是我去吧,我去找成岭说明一下情况,你先带他们回四季山庄。
师叔,还是我去吧,你这还在病中的,千里奔波对身体不好。边说着周子舒边去牵了匹马。
得了吧,这里离大孤山至少要三日的路程,等你赶过去,黄花菜都凉了。白衣翻了个白眼儿,没好气儿的说。
子舒,白先生,你们在说什么呀?景北渊被乌溪扶着站稳在车辕上,看着那俩还在纠缠的人疑惑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