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还以为周子舒会跟他说一些感性的话,没想到这小子真的是从来不按套路出牌。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他先笑骂一声,才说道:现在我是没有了,得等三个月后才能再给你。
因为三个月才能在不伤及根本的情况下从自身修为中提出这么一颗保命的灵丹。以前没拿出来,是因为周子舒的身体还没有到天人五衰,五感丧失的地步,如今周子舒的身体每况愈下,白衣也只能用这种方法减缓他七窍三秋钉的损伤,舒缓些时日。
我一直没问过你,这到底是什么呀?
灵气啊,我修炼所得的,不过这也只能起到舒缓之用,可治不了你自己作下来钉伤。说着白衣还挺遗憾愧疚的。
周子舒倒无所谓自己命不久矣,能这样已经是万分满足。他站起身,顺便也把白衣给拽了起来。
走啦走啦,该带成岭回去了。
岳阳派府门前。
成岭,你记住了,尽可能让别人知道,你已经将琉璃甲交出去了,等英雄大会结束之后,师父便来接你。周子舒一而再再而三的嘱咐张成岭。
傻小子,凡事事不关己不开口,一问摇头三不知,晓得吗?温客行自然也是不放心,这么个小少年孤身闯狐狸窝。便也就多说了几句:五湖盟那几个老鬼,个个是人精,你别管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你就装聋作哑,到了武林大会亮个相便是了。
白衣见他俩这副依依不舍,又忧心忡忡,担心孩子吃亏的样子又叹了声气,揽着张成岭的肩膀跟他俩说:你俩可真像倚门送子的老父母呀,行了,我跟他一起回去,这样你们能放心不?
有白叔跟着,张成岭自然是欣喜的,但他想到岳阳派戒备森严,白叔和他一起走,会不会有危险,就问了:白叔,岳阳派戒备重重,你怎么进去啊?
白衣顺手拍了拍少年的脑袋:山人自有妙计,你先进去,一会儿我就去找你。
行,有老白跟着你,自然是最好的。这样安排确实是最好的,有白衣在自然能护张成岭周全。
你先去吧,一会儿我就去找你了。白衣拍了拍张镇麟的肩膀。
三人站在不远处看着少年,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回了岳阳派,心情多少有点复杂。
怎么啦。周子舒见温客行还是一脸愁容,就问了一句。
温客行叹了一声说道:五湖盟可没一个好东西,你那傻徒弟执意要回去,我总是悬着个心。
有什么可担心呢?那不是还有老白跟着他吗?周子舒可比温客行心宽不少。
你这是放心不过我?白衣睨了他一眼,凉飕飕的说。
我哪儿敢,只是诱成岭出来的字条上写着一个絮字,他们又怎么会知道你和成岭的关系啊,又是怎么知道周絮这个名字的?温客行对五湖盟的猜忌只多不少。
白衣琢磨了一下他的话,这确实是个疑点,他不由得回想起这一路走来所遇之人所遇之事,到底是哪一处出了纰漏。
这一路走来,不管是天窗毒蝎还是五湖盟,我们可都没有吐露身份,这个名字也就你们两个人知道,老白可是从来没有叫过我这个名字的啊,难不成是你透露的?周子舒这话多少沾了点不怀好意的调笑。
温客行被他问的还愣了一下,想了半天才恍然想到:我们送成岭去五湖盟时,你可提到过周絮这个名字?你可少讹我!
白衣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儿说了一句:还不是你上赶着介绍的?要不是我拦你一下,你连我都给卖了。
好像真的是这样子呀。
算了算现在也不是纠结到底是谁泄露的消息了,反正消息已经泄露了。
周子舒也就是这么逗逗他,轻笑一声才说着:雇四大刺客之人也只是想得到琉璃甲,等成岭把琉璃甲交出去,也就没有麻烦了,英雄大会结束之后,我就带他远走高飞。
白衣还在等合适的时机潜进岳阳,见他俩还杵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意思,说道:你们不走吗?
温客行慢了半拍的问道:我们去干嘛呀?
白衣揽着他俩的肩膀向前推:去喝酒,去晒太阳,干什么都行,有什么事啊,我会去找你们的,
白衣看着他们俩相携而去的背影,唇角漫起轻浅笑意,那笑意染上了眼角,透进了心间,他想,这样真好。
眼瞅着这时候也不早了,他们聊天这功夫想必成岭也已经进了岳阳,他也便不在此久留,寻了个隐秘的墙根角落,垫步拧腰一翻身便潜进了岳阳派。
温客行两人都真寻了个阳光正好的小摊子,两盏清酒,对饮成双。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人心难测而信之。
温客行想着昨晚周子舒对他说的话,看着那日光下笼着微黄毛边的眼前人,心中不由泛起涟漪,语气轻快又带着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阿絮,你为什么就不敢赌我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你认识的演员是个什么样的人?好人还是坏人?
别废话了,绕口令吗?周子舒被太阳晒的懒洋洋的,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快说,我都好奇死了。我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啊。温客行就像个要糖的孩子似的不依不饶,非要周子舒回他个答案。
周子舒被他缠问着,无奈笑骂他一声:傻样!。他沐浴着阳光,眯着双眸不紧不慢地说着:我在人心鬼域里杀了个七进七出,要是连好人和坏人都分不清楚,那岂不是白活了。在周子舒看来,温客行与他往昔所识所见之人相比,委实算不上坏人,有时候看起来甚至傻乎乎的。
温客行有些意外于他的回答,又试探的问了一句:所以你觉得我是个好人?他眼中燃起了缕曦光,期待又小心的盯着他。
周子舒转头,自然看到了他眼中的认真与忐忑。缓缓说着。
坏人放下屠刀可立地成佛,好人做了坏事难道就永世不得超生?没这个道理。
这句话仿佛抚开温客行眼前的浓雾,他眯起眼睛,不可置信的重复了句:我原来是个好人啊。说着说着那笑意就蔓延上了眼角眉梢,疏朗开怀,他很久没久开心过了。
温客行又回味了番他的说,美滋滋地自夸道:不,你错了,我岂非是个好人,我乃温~大~善~人。
说他胖,他还真喘上了。
周子舒都被他这话整笑了。
别闹了,温大善人。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他也顺着温客行的自夸调侃着,只觉当下岁月静好。
阿絮。温客行唤了他一声。
周子舒瞟他一眼,问他:干嘛。
阿絮。温客行只是叫他,也不说干什么,起身换了个位置,离他更近一些。
叫魂儿呢?周子舒没好气儿地笑骂道。
阿絮~
周子舒真是被他叫的哭笑不得。
行了,温大善人,你闭嘴吧!叫得我慎得慌。他想原来只是叫名字,也能让他有些不自在。
温客行像是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笑得稚气又天真,他倚靠在桌边,眯着眼睛,第1次觉得原来阳光可以这么温暖,这温暖把他包裹的密不透风,不由得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