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明立马替乔柯邀功：“乔乔说你爱吃牛轧糖, 到了b城就念叨着要去买，说是b城有家店的牛轧糖全国闻名，我们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呢！”

“谢谢乔乔, 谢谢褚明。”易松有些恍惚，依稀记得曾经那个人也为他买过b城的牛轧糖。

“怎么了？”乔柯看了他一眼, 觉得今天的易松似乎有些不对劲。

“我……”易松看了眼褚明，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行进路线会先路过褚明家, 本来作为助理易松和褚明应该先把乔柯送回去, 然后再倒回来, 况且今天乔柯的行李还很多。

但到了褚明家附近，易松却停下车，对褚明道：“你先回去吧，我把乔乔送过去。”

“啊？”褚明呆了呆，见乔柯没有反对，只好打开车门走了下去。褚明虽然年轻资历不足，但他是最早来到乔柯身边的，易松虽然现在是乔柯的经纪人，但他毕竟是后来居上，面对褚明时多多少少会有点尴尬，平时相处也会给褚明几分面子，像今天这种行为可以说几乎没有过。

一时间不止是褚明，乔柯也多了几分惊讶和好奇。

不过好在易松没有沉默太久，他从后视镜里看着乔柯，抿了抿唇，问：“乔乔你听说过苏亚导演吗？”

乔柯脸色一变，但好在他对掉马已经算经验丰富，表情立马调整过来，没有回答易松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苏亚导演怎么了？”

“她前些年去了国外，最近听说回来了，正在为新戏物色演员……不过她……”易松说得吞吞吐吐，乔柯眉头一皱，苏亚出国的时候他还去送机，当年苏亚拿他当半个儿子，要不是因为苏亚的资助，他也没办法上影视学院。

只是苏亚年纪大了，早年拍戏太拼身体很多小毛病，被女儿接到国外养老，怎么这会儿又回国还打算拍电影了？说起来前些年苏亚给他看过一个剧本，提过想让他来演男主，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个剧本是根据苏亚已故亲生儿子的经历改编而成。

“她现在在哪？”乔柯想明白了这些，也回忆起了苏亚说过，那部电影将会是她的遗作。

她要死了。

“城西疗养院，乔乔要有兴趣我先给你看看剧本，看过后你再做决定。”

乔柯猛地摇头，声音变得十分黯哑，“我想见她，现在。”

“可是你还没看剧本……”

乔柯抬头看了他一眼，“麻烦拐道去城西疗养院，谢谢。”说罢乔柯就靠在靠背上，闭上了眼睛，一副疲惫至极的样子。

易松一愣，眼神不住地盯着乔柯，似乎要在他脸上烧出个洞来。

车子在路口拐了个大弯，半个小时后停在了环境优美静逸的疗养院——也称为养老院。

乔柯在前台问明了苏亚的房间，走到那里却发现房间里并没有人，拉着路过的年轻护工，才得到苏亚的家属推着她到下面院子里逛逛。

年轻的护士小姐一眼就认出了乔柯，她捂着嘴小小声问，“你是乔贝吗？”

乔柯站在窗口往下看，想要找出苏亚的位置。

这一看还真被他隐约看到苏亚在树下，轮椅后有个身材高瘦的男人推着她，由于树叶的遮挡，乔柯没能看到男人的长相。

乔柯来不及理会护工，转身就往楼下跑，易松没看到苏亚的位置，只一转眼乔柯又跑得没影，只好留在楼上等着，护工小姐兴奋地扯他的袖子，问他关于乔柯的事情。

乔柯远远看见苏亚穿着病号服，外面罩了件波西米亚风格的羊毛披风坐在轮椅上，她比以前胖了点，但不是健康的那种，而是有些浮肿，脸上手上满是皱纹，嘴唇带点淡紫色。刚才给她推轮椅的人蹲在她身前，乔柯只看见对方的头发。

初冬的s市阳光一点暖意都没有，乔柯走过去，轻轻地叫她，“苏亚阿姨——”

苏亚转过头来，浑浊的眼睛看着乔柯，好半天都没有说话，似乎在疑惑自己面前的人是谁。

“苏阿姨，您忘了，这是乔柯啊。”蹲在苏亚身前的男人站了起来，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身体瘦脱了型，但那张脸依旧俊美，举手投足也衬得上影帝称号。

乔柯心里咯噔一下，齐沐清这是什么情况？发现他的真实身份了？

苏亚这才“啊”了一声，痴痴道，“原来是小乔啊，阿姨老咯，连小乔的样子都记不得咯……”苏亚的话才说了一半，眼睛就半合着打起来盹来。

乔柯顾不得齐沐清是不是认出了他，目光复杂地看着苏亚，问道：“她这是……老年痴呆？”

“是。”

乔柯想了想，说：“是你告诉易松苏亚回国了？”

“我只是让苏亚发了份剧本给易松，只是我以为易松会去找乔柯，怎么来的是你？”齐沐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牵起嘴角，“不过也无所谓了，苏亚分不清楚，既然那家伙不肯出来，你就代替他的身份吧。”

“不管你是乔贝还是别的什么人，在苏亚面前，你就是乔柯。”

第63章 同志片

苏亚现在状态不稳定，那部电影由她的女儿傅文秀执导, 到时候会挂个副导演的职务。乔柯拿到剧本时, 厉容的脸色很不好, 除了脑子不正常的齐沐清饰演男二外，更重要的一点, 《原野》是一部同志片。

苏亚的儿子傅文辛是一名同性恋，剧中的男二自然就是他的恋人。

“为什么, ”厉容本来不想对乔柯的工作指手画脚, 但他这次真的很不理解, “我看了剧本，剧情很散，完全是一部彻头彻尾的艺术片，傅文秀是很厉害, 在好莱坞站稳脚跟的第一位华人女导演, 但是这部片子是她代母拍摄，能不能拍出她以往的水平还不知道。不迎合市场、受众成迷，还有大尺度床戏, 不可能在内地上映。虽然那位老艺术家很值得敬佩，但是她也可以有其他选择, 现在正是你的事业上升期，接拍这种剧对你的名声非常不利，更何况——”

更何况, 你有没有考虑过我。

厉容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他觉得这句话有些矫情, 说出来太掉价。

“我有必须要接的理由。”乔柯叹了口气，他坐在沙发上翻阅着剧本，比起他上一次看到的，剧本多了一个结尾，之前那个版本以傅文辛自杀结局，而这里则是傅文辛死后做了器官捐赠，一名移植了傅文辛心脏的年轻人来到了他的亲人身边。

“什么理由？”

“苏亚帮过我，现在她快要死了。”乔柯抬头起，目光直直地看着厉容，说到那句‘她快要死’时，乔柯的记忆似乎突然陷入了某种混乱，似乎曾经他也对谁说过那句话。

是谁来着？

哦，想起来了，母亲去世前他躺在床上抱着齐沐清说的。

齐沐清拍着他的背，说，‘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