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1 / 2)

这话意有所指,句句透着是陆致气倒了陆兆平的意思。陆南石环视了一圈,虽然是高干vip区,没那么人挤人,但除了他们,也还有三两医务人员和病人,这话要是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陆致?

袁芳菲每说一句,陆致的面色就又沉上两分,但他依旧没动。陆北池比陆南石早了一步,上前挡在袁芳菲和陆致中间,“爷爷还在里面抢救呢,你这是做什么?说的好像三叔弄得爷爷这样似的。”

袁芳菲捂着嘴哭,“要不是他……要不是他说那种话,兆平怎么会……”

“哪种话?奶奶不妨说清楚点。”奶奶两个字彷如在舌尖打了几个弯,带着不寻常的味道,“三叔到底说了什么,为什么说这些,奶奶能说明确些吗?”

袁芳菲一顿,陆北池没有给你抢白的机会,接着说:“何况,爷爷真是因为三叔的话气倒的吗?我怎么听说是因为二叔呢!二叔当年想学三叔做生意,败了不少爷爷的积蓄。听说最近又一头扎进去了,好像还惹上好几个投资方,背了几百万的债吧?”

围观者交头接耳起来,袁芳菲心下一紧,有些事情显然是不可能瞒得住的。尤其能在高干vip区的也都不是什么普通人家,多少有些消息渠道。

袁芳菲张着嘴,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不然她攻讦陆致不成,反而还会带累了陆敖。

“我……”

才一个字,刚巧陆放匆匆赶过来,二话不说,直挺挺坐在陆致身边,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不急,阿姨坐,慢慢说!把始末都说清楚,别搞得看热闹的人断章取义,闹出误会。”

这话说的平静,可陆放常年军旅,手上鲜血不少,且又居于高位,气势外放,袁芳菲本就有些怵他,这会儿更是心颤。竟一时不知要不要说,该怎么说了。

而就她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陆放已经一锤定音,“不说也好。爸还在里面呢,我们就在外面闹,让人看着也不像话。再说医院需要的是安静,大喊大叫算什么事。”

这话一出,袁芳菲千言万语卡在喉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说什么!说什么都是错,都是扰乱医院秩序,都是在老爷子抢救的时候闹事!

袁芳菲气得心肝儿疼,却无可奈何。

这边四人坐一排,陆南石挨着陆致,轻轻握住他颤抖的手,“爸爸!”

见是自己儿子,陆致冷硬的态度收敛起来,面色慢慢回暖,“爸爸没事。”

陆南石“嗯”了一声,没再开口,但心里却明白陆致不过是不想让他担心。没事?怎么会没事呢?

陆致或许对陆兆平早已经死心,也早已经过了需要父亲的年纪,更早已学会了用漠视去抚平曾经的伤口。但到底在八岁前,陆兆平曾真心疼爱过他。得到过再失去和从来没有过是不一样的。

况且,即便现在陆致不在意了,也同样对陆兆平的生死不关心了,但那是建立在这个生死与他无关的前提下。

如果陆兆平这次没有挺过来,因为自己几句话犯病去世。陆致绝不会觉得大快人心,反而会成为一根刺,永远埋在他的心里。

以前的伤害和父亲的死因夹杂在一起,会让他余生都活在这种煎熬里。

陆南石不想看到这样的存在。他看着大门紧闭的抢救室,闭上了眼睛,双手藏在裤兜里暗自算起卦来。

他见过陆兆平,却没有真正去看过他的面相,毕竟每天见得人这么多,他不可能每个人都在意面相去仔细算一算。可如今回忆起来,加之自己掌心摸出的铜钱,陆兆平这次应该不会死。可是,他的寿数,他的命数……

他,即便可能有家庭问题,但不至于是父子生怨,众叛亲离的结局才对。

怎么会……

吱呀——

抢救室门开了,陆南石从沉思中猛然惊醒,卜算被打断,只得就此作罢。

众人纷纷涌上去,“医生!怎么样?”

“病人暂时没什么问题了,呆会儿会让人送去病房,不过你们记得要注意点,别再让他受太大刺激。病人一直有些心血管疾病,年纪又大了,得住院观察一阵子。你们谁去办一下住院手续。”

陆致开了口:“我去吧!”

倒不是他抢着揽事付钱,而是他实在不想也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要以什么心情去面对陆兆平,只能不见。

陆放默认了他的选择。

病房。陆兆平还沉睡着,没有醒过来。袁芳菲等人也安安静静,什么都没说。

医生护士来来回回好几次,安监护设备,输液,记录基本体征等数据。一切办妥,这才交代家属:“你们先出去吧。让病人好好休息。放心,医院有24小时监护,不会有事。就是要陪床,最多留一个就好了,不用大家都挤在这。”

“谢谢!”

陆放亲自送了医生出去,袁芳菲等人也跟了出来,毕竟有医嘱在,袁芳菲年纪也不小了,不太适合陪床,即便要陪,也要先商量一下,至少要回家一趟收拾东西。

然而,陆南石却没有走,不但没走,反而离病床上的陆兆平越来越近。

“南南!”

陆北池有些奇怪,走了过去,却见陆南石背对门口众人,左手拖着陆兆平的手,右手拿出一根针,刺入陆兆平的指腹,一滴鲜血滑落,掉在陆南石一早准备的符纸上。

符纸冒出青色的淡淡烟雾,被血染之处,烧出了一个洞。

陆北池眼皮惊跳,诧异地看在陆南石,“这……这是什么?”

陆南石收了东西,刚要开口,却又被陆北池打断,“我们出去!”

不宜在这里说,也不宜现在说,别人会察觉出异样。

二人出了病房,趁众人还在和医生交流的功夫,溜进了旁边的安全通道。

楼道内,陆北池压低了声音说:“你确定了吗?”

“确定!”

“是谁?”

陆南石身子半偏,让出楼道两扇门的缝隙,从缝隙望去,正好看到病房门口和陆敖等人说话的袁芳菲,陆南石怀里的符纸燃起的青烟,化作一根丝线,另一头刚好缠在袁芳菲的身上。

这样的丝线,寻常人是看不到的。以往的陆北池也是看不到。可现在,他能看到了。

他十分震惊,“她是玄门中人?”

陆南石摇头,“不像。我在她身上没发现入道者的气息。而且,我之前去过老宅,见过她和爷爷,可那时并没有发现异样。虽然可能是我没注意,疏忽了。但也是因为爷爷体内的东西是几十年前下的,下蛊的人手段不强,联系并不是十分紧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