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桓静了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
他搂住阮秋平,在阮秋平额头亲了亲,低笑道:那就结婚吧。
阮秋平是上午七点整要去浮华门报道下凡历劫的。
于是阮秋平和郁桓在六点的时候就去找礼神重新领了婚籍,然后找来还没睡醒,一脸懵的阮盛丰,夏芙水,以及郁父郁母,举办了一场最小型的婚礼。
所幸他们是神仙,阮秋平直接将自己和郁桓身上的衣服变成红色的,充当了喜服。
等阮秋平和郁桓穿着一身红衣入了场,阮盛丰才清醒了过来,颤抖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喊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结婚啊!阮秋平看了眼表,爸,你先别插话,我半个小时后就要去下凡历劫了,有什么话你等我回来再说。
阮盛丰还想说什么,却被夏芙水一下子按了下去。
阮盛丰一脸茫然:可他们他们怎么可能啊,这么突然
夏芙水有些头疼地揉了一下太阳穴:他俩早就在一起了,要不你以为你儿子这么多天夜不归宿是去了哪里?
阮盛丰:啊?
郁父郁母静静地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看不出一点高兴的模样。
尤其是郁母,她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眼睛死死地看着郁桓,放在袖口里的手紧紧攥着,嘴唇灰白,眼睛里还噙着泪。
阮秋平正在开开心心地和郁桓交换戒指,什么也没看见。
婚礼就在这紧促的时间里快速举办完了。
阮秋平去浮华门的时候,身上还穿着那一身红衣。
阮秋平握上郁桓的手:郁桓,我要下凡了,你什么时候下去呀?
郁桓指着令牌上的起止日期,笑道:我明日便能下去。
我有些紧张。
阮阮不必紧张,我在你的藏运球里装了不少好运气,阮阮下凡的日子定是一帆风顺的。
阮秋平转身离开的时候,又忽然一把抱住。
郁桓很温柔地喊他的名字,然后把嘴唇凑到他耳边,轻声地说我爱你。
阮秋平愣愣地眨了眨眼,他耳朵忽然有些泛了红:我
郁桓笑着蹭了他的鼻尖:阮阮说不出来,就不必说了。
我我也我好像也也爱你!阮秋平闭上眼睛,感觉一股火从脸颊烧到了后背。
郁桓怔了一下,忽然就笑着把阮秋平揽到怀里,深深吻了上去。
阮秋平闭上眼睛回吻他的时候,忽然就感觉脸颊上蹭到了水滴。
郁桓说得果然没错。
今日这批同阮秋平一块儿下凡的共有四人,唯独阮秋平的藏运球全散着金光,一点儿黑气都没有。
你的球怎么和我们不一样?身后一个仙君问道。
当然不一样。阮秋平说,我可是霉神下凡,自带霉运的,要是藏运球也藏着霉运,我还活不活了。
要下凡了,大家先把身上除藏运球外的所有法器都拿出来。入世门的工作人员说。
阮秋平把乾坤袋放了上去,想了想,又把怀里的那两张符也放了上去。
这是什么?工作人员问道。
霉运消退符和普通好运符啊。阮秋平说,不是说要放法器吗?难道这符不算吗?
符自然是算的。工作人员将旁边的法器鉴定镜转过来给阮秋平看,那你这俩也不是符啊,就是两张普通的写着字的黄纸。
阮秋平愣愣地说:不可能啊,我这两天运气可好了,都是因为这符。
难道是这两张符也失效了?
阮秋平拿起这两张符看了看,心中疑虑万千。
好了,你检查通过了。工作人员把一个令牌递给阮秋平,你拿着藏运球和这个令牌,直接进那个入世门吧。
好。
阮秋平接过令牌,刚走两步,又转过身子:守门仙君,您给错了吧,这不是我的令牌,这令牌上写着气运之神我是霉神啊。
守门仙君起名单翻了翻,念到:阮秋平,气运之神。
他似乎也有些迷惑了,盯着手中的名单看了三四遍,嘟囔道:对啊你不是霉神吗,怎么变成气运神了
阮秋平低头看着自己手中气运之神令牌,又看了看那两张被说是废纸的符,心中的不安之感愈发强烈。
突然之间,他胸口一阵疼痛,仿佛心中凭空少了一块肉似的,他一个踉跄,没扶住旁边的柱子,反而摔倒在地上。
就在这时,天边忽然有一道惊雷落下。
那雷声响亮无比,几乎是在耳边炸开了,吓得人都瑟缩着抖了一阵。
紧接着,初升的朝阳忽然被一团乌云紧紧遮住,天空霎然暗了下来,成千上万只乌鸦不知从何处飞了过来,乌压压地向一处飞去,齐齐地发出嘶哑难听的鸣叫。
阮秋平被这些乌鸦的叫声叫得心慌意乱,仿佛它们发出来的每一个音调都在啄着他的皮肉似的,令他难以呼吸,心脏隐隐刺痛。
云层中忽然传来厚重的钟声。那声音磅礴雄厚,深沉无比。
第一声钟声响起的时候,那群乌鸦就停止了鸣叫,只是低低地盘旋地飞着。
第二声钟响起来的时候,阮秋平顿时那声音压迫着他的心脏,压迫着他的呼吸,让他动弹不得。
第三声钟响起来的时候,一名天仙君忽然大喊了一声:这是有神殒命了!
是哪个神陨了啊?
不知道。
好像,好像就在这附近
浮华门的大门被一个小仙匆匆地推开,他大喊道:吉神吉神在咱浮华门前殒殒命了!
阮秋平不可置信地僵在原地,紧接着,他疯了一样地冲了出去。
推开浮华门。
大概两百米处的地方,聚集了一堆人。
阮秋平扒开人群挤了进去。
然后在人群的中央。
看见了一身被鲜血侵蚀得不像样的红色喜服。
和一堆森森白骨。
第7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