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4)(2 / 2)

火炉被人关掉,药炉里的汤也凉了下来。

深褐色的汤在凉下来之后,质地显得愈发浓稠,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果子成熟的气息。

阮秋平整个人都安定了下来,像是心脏里绑着的石头扑簌簌地落下来,刚好滚进了一旁的深坑里。

忆情汤,做好了。

第48章

阮秋平低头看了一眼表,发觉自己竟然已经昏倒了一整天,也就是说还有两天的时间,这个汤就要失效了。

阮秋平赶紧找了个杯子将这忆情汤装了起来,准备去找郁桓。

可他跑到了后山的山洞,敲响了郁家的大门,都没见到郁桓。

郁家的人说,郁桓已经两天没踪影了。

阮秋平不知道还能去哪里寻郁桓,最终还是抱着那碗忆情汤坐到了后山的苹果树旁。

看着这棵苹果树,阮秋平忽然想到那日郁桓在这苹果树旁建立结界保护它的模样。

现在结界已经消失了。

阮秋平抬头看了看天,才发现这雨竟然停了。

他仔细想了一下,想起这雨似乎自他从医馆醒来之前就停了。

这大雨的源头本就是茫翊雪山的暴风雪,现在雨停了,便说明暴风雪也停了。

阮秋平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果然是霉神,刚冒着暴风雪去摘千年莲,谁知道千年莲一摘回来,这雪就自己停了。

阮秋平实在是太累了,他现在坐在地上,都觉得浑身的骨头像是在一寸寸破碎,又一寸寸粘合。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阮秋平抱着装了忆情汤的水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间,他似乎又梦见了郁桓。

梦里的他,似乎有一天下凡的时候又忘记了带戒指。

郁桓有些生气,他便安慰郁桓说:这戒指我以后天天戴着,戴一辈子!

郁桓忽然就笑了:阮阮骗我。

我不骗你!

阮阮一辈子那么长,我的一辈子却那么短,等我死后,阮阮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怎么可能会一直戴着这戒指。

梦中的阮秋平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凑进郁桓的耳畔,对他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等你死后,我会去找你。

郁桓眼底闪过一丝愣怔,他缓缓开口道:我变成鬼阮阮也要来找我吗?

为什么要变成鬼,你死后,你会变成神仙,到时候我去找你,我们便可以天天相见了。

郁桓紧紧抱住他:不管阮阮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都好开心。

是真的。阮秋平强调道。

温馨的环境忽然就变了,梦中的阮秋平出现在高台上。

司命冷着眼,祈月也站在一旁,甚至旁边还站了一堆阮秋平见都没见过的大领导。

祈月冷冷地对他说:阮秋平,你无视天规,肆意泄露仙者历劫的秘密,阻碍仙者历劫。罚你永生永世不得再入浮华门,罚凡间历劫者郁桓历劫进程作废,择日重下人间!

阮秋平猛地睁开眼睛,吓了一身的冷汗。

幸好是梦。

可他还没来得及擦额头的汗,便忽然发现面前站了一个人。

阮秋平愣愣地抬起头,发现是吉神郁桓。

明明刚从茫翊雪山下来没多久的人是阮秋平,可郁桓身上却沾满了厚重的雪,那衣摆轻轻一碰,就能摘下来拇指厚的雪块儿。

不光如此,他头发上也沾了不少雪,乌黑的发上蒙着一整层的雪白。

他浑身冰冷,肤色惨白,浑身上下都冒着寒气。

像是整个人刚从雪地里被挖出来似的。

阮秋平慌忙放下手中的水杯,站起来握住郁桓的手这双手冰冷通红,握上去的那一刻,简直像是在握着冰块。

你去哪儿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这可是吉神啊,吉神还能狼狈成这个模样吗?

你的朋友辰海来找我说你只身去了茫翊雪山,可能有危险,我便去找你了。

阮秋平:那也不至于弄成这个样子吧,你的法力呢?

郁桓垂下头,轻轻咳了一下,沾着雪的发丝垂在脸上,更衬得他脸庞苍白地惊心动魄:我怕你在暴雨天的雪山遭受事故,便用法术停了茫翊雪山的暴风雪,现在只是有些虚弱罢了,不碍事。

竟然用法术停了茫翊雪山的暴雪?!

这得耗费多少灵力啊!

阮秋平想施法术让郁桓暖和起来,可他现在也灵力虚弱,区区一个升温术,施了五次都没施出来。

慌慌张张之下,他只好握着郁桓的手,将自己的脸颊贴了上去。

郁桓弯着眼睛笑了笑:阮阮好暖和。

是你太冷了。阮秋平说。

阮秋平在茫翊雪山待了那么久,虽然现在恢复了一些,但是他自己的身子其实也是比普通人要凉上很多的。

天空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郁桓抬头看了眼天空,笑了笑,说:应该是法术失效了。

阮秋平将装着忆情汤的水杯又放回到乾坤袋,然后拿出一把伞。

阮秋平转头看向郁桓,问:你带伞了吗?

郁桓眨了眨眼,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于是阮秋平边将手中的伞举到两人的头顶,和郁桓一起去山洞避雨。

走进山洞,阮秋平忽然发现桌上铺了一个将近一米长的黄布,布上写着鲜红又熟悉的无上好运符五个大字。

阮秋平愣了一下:这是?

这便是那张无上好运符。郁桓笑了笑,幅面太小的话,有些字迹写不上去,而且所能灌注的福运也小,所以我便用大尺寸的符布写上符,然后再用法术缩小成正常尺寸的。

可是这上面的字迹都是用郁桓的血写的。

他本来以为那么小的符面,只用耗费郁桓几滴血便能完成。

却没想到这符原本这么大。

那么这张一米多长的符,到底要用多少血,到底要耗费多少灵力?

阮秋平心中几乎是一窒。

他看着郁桓,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个符写起来这么费心费力,我要是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让你给我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