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承认,她是有点儿小抠门,大一些的旅店家这边也有,但是一晚上二三百,她实在嫌贵。
像别人求助,她的脸皮又薄,不好意思开口。
“说话啊?”他的眉头皱着,大手伸过来,掰了掰她的下巴,让她抬头面对着他。
不依不饶:“让我也知道知道,你这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他这么一弄,时初的脾气也有点儿上来了。
她今天的心情本来就不好,跟母亲大吵一架,半夜又被忽然惊吓,耐心就不比往常,直接瞪着眼睛凶了回去:
“想的什么?你当然不理解我想的什么!我们两个的生活环境不一样,你从小养尊处优惯了,拿钱不当钱,随随便便就能扔出几千几万,眼睛都不眨一下,可我不一样啊,我那点儿工资本来就不多,都住了旅店,剩下的日子花什么?更何况这种小概率的事情,就算住在贵一点的地方,也有可能遇到啊,你平时都不看新闻吗?”
“好,我知道你没钱了,那有一种更省钱的方法你为什么不去用?”
冀东霖气的瞪了瞪眼,把她的下巴捏的更紧了:“找我就可以了,我有钱,你想住哪儿我就让你住哪儿。”
“我不想欠你人情,反正我们只是暂时的关系,过不了多久就会分。”时初白了他一眼,有些口不择言。
反正已经彻底把人给得罪了,也不差这一点半点儿。
等说完之后,再看冀东霖,却被他眼里的情绪吓到了。
不同于刚才的关切与指责,此时的他,整个人仿佛被阴霾笼罩。
“你再说一遍?”他的身子靠的更近,压迫感十足。
“你自己说过的,厌倦我之后,就会分手……”时初紧张的手心冒汗,低低解释了一句。
他便忽然冷笑了一声:“那是我的想法,只有我允许才可以,轮得到你主动提吗?”
时初气急,努力扬了扬脑袋:“为什么轮不到我,我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想什么时候提,就什么时候提。”
他便哼了一声,语气霸道:“我说你没有,你就是没有。”
时初见他如此蛮横,也就懒得讲理了,直接伸手使劲的推他:“你让开!”
他却偏偏不让,一只胳膊悠闲的撑在她背后的墙壁上,任凭她如何用力,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让谁,正闹着呢,忽然听见门咣当一声又被踹开了。
时初吓得一蹦,急忙扭头往那边看,前头冀东霖也放开了她,大步走了过去。
然后,就看见几个警察走了进来……
“那个……先前外头推门的人不是他,他是我弟弟,怕我有危险临时过来陪我的。”
时初解释了半天,才让警察叔叔相信,冀东霖并不是犯罪嫌疑人,毕竟他俩那会儿吵架的声音实在太大,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呢。
警察走了之后,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旅店的人也上来解释了半天,只说是有客人喝醉了酒,误闯了房间,调了监控上来看,好像也确实如此,那个摇摇晃晃的男人最后进了监控的死角,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由于时初并没有受到实质的伤害,所以并不能追查那人的下落,事情就好像至此告一段落了。
时初虽然心里还有怀疑,却也不能再说什么。
冀东霖全程都是黑脸状态,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个旅店老板,薄唇抿着,一句话都不说。
好容易把人都送走了,时初坐在床上歇了一会儿,又有点儿迷茫。
现在她到底该怎么办啊?有种无家可归的感觉。
床垫往下一沉,冀东霖也在一旁坐下,修长的手里捏着个手机,哐叽一下扔在桌上,好像也有点儿累了,靠在床头上,揉揉眉心,还是不说话。
两个人刚才好吵的不可开交,现在却又安静下来,各自沉思。
时初坐了一会儿,眼皮就开始往下坠,她今天本来就没怎么休息,如今终于心里放松了一些,睡意上涌,身子歪在了床垫上。
沉入梦境之前,她还有些担心,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这样不太好吧?
但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实在太困。
再醒来时,外头的天色已经大亮。
她的脑袋挨在枕头上,整个人平躺着 两只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身侧,姿势标准极了。
睡前好像不是这样子啊,她睁开眼迷迷糊糊的回忆了几秒,还是没有头绪。
欠身想起来,肚子上重重的,顺势往下一看,这才看见压在自己身上的那个脑袋。
和她规矩的姿势不同,冀东霖一半的身子在床上面,另一半在床下,把她的肚子当做枕头,因为身材高大的关系,整个人显得十分憋屈。
他睡得很熟,时初稍微动了动,他也并没有醒来。
时初便伸出手来,想要推他一下。
但到了中途,还是停下来了,呆呆的盯着看。
比起醒着的时候,他好像憔悴了很多,下巴泛起青色的胡茬,皮肤也显得过于白了些。
是不是因为她的原因,而让他没休息好呢?
时初有些心软。
长时间没动弹过,腿有些发麻,她就打算轻轻的往外挪出去,把他的脑袋放在床上,让他好好睡一下。
谁知才动了一下,他就伸出手,一把捉住了她的脚腕,动作敏捷极了,一点儿也不像是刚醒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