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舍看向兰有雪, 这次不再是只淡淡扫过了。兰有雪的心跳加速起来,她经历了这么多, 太明白男人对女人的需求是什么了。大多数时候他们只需要一个温柔的哑巴倾听者, 而白得得则是话太多。
“我想我可能是对你太好了一点儿。”容舍开口道,“到星辰梭下层去, 没有我的允许别再上来。”
兰有雪愕然,即使是最坏的打算里, 她也没想过容舍会对自己说这种话。
容舍讽刺地笑了笑, “别拿对付鬼王的那套对付我。”谁说兰有雪不是依兰的转世呢?当初依兰其貌不扬还能虏获鬼王的心, 不就是靠着日复一日的温柔照顾和倾听达到目的的么?
兰有雪也听过鬼王的故事,她虽然完全不记得依兰是谁,却记住了故事的结局, 那鬼王在依兰在世时,不也是死鸭子嘴硬么, 可后来呢?宁愿成为不人不鬼的东西也要妄想逆转时空呢。她有的是耐性。
白得得虽然没兰有雪那样的耐心,但在杜北生身上却似乎集中了她所有的耐性。可以枯寂地坐在那儿,一点一点引导杜北生, 任他畅游在阴阳修容花构筑的玄妙境界里。
再睁开眼的时候,白得得晃了晃脑袋,收回自己的手,没打扰杜北生继续修行领悟, 她自己下到船舱,视线不经意扫过星辰梭上的计日历时才发现已经过去三年了。
白得得的身体晃了晃,她完全没想到只是闭眼领悟一下就过去了三年。难怪都说修道的日子不过眨眼间而已。即使是五百寿元,一千寿元对修士都是不够的。
白得得是在容舍的房间里找到他的,他正坐在桌前演算东西。
“容舍。”白得得怯怯地喊了声。她是将心比心的人,如果容舍撇开她领悟个三年五年的,她肯定受不了,非得把他摇醒不可。所以现在想想,容舍修行不认真也不是什么坏事儿了。
容舍转过身,白得得就走过去,跪坐在了蒲垫上,“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会耗时这么久。”
容舍替白得得理了理额发,“嗯,有什么新的领悟吗?”
白得得吐了吐舌头,“我感觉,等我们到了白盟域,我又得先找个地方渡劫了。”这一次渡劫可就是第九重了。
“渡劫九重?”容舍笑了笑,“以前希望你修行认真点儿,你偏不,现在对你没什么要求了,你倒是跑得比谁都快。”
白得得自己也笑了,“我自己也是没想到呢。”
星体和阴阳修容花的强大,都算得上后发制人的了。
白得得将头搁在容舍的膝盖上,“可是我感觉修行的日子过得好快啊,你呢,你这些日子就在不停地推演东西吗?”
“嗯。”容舍揉了揉白得得的头发。
白得得抬起眼皮道:“会想我吗?想到把我从修行中叫醒?”
容舍道:“我是你那么不懂事的人吗?”
白得得嘟嘟嘴,“可是懂事有什么好的?比如我想我奶奶,但是她一修行起来就废寝忘食,我都多久没见过她了?哪怕近在咫尺却又觉得是在天边。当初好几次我都想打开她的门呢。”
末了,白得得又补了句,“但愿,我爷爷和我爹娘可别学我奶奶。哦,对了,我曾经见过回春门的丹谱上,破虚之后还有合道丹?合道又是什么境界啊?”
容舍道:“合道,就是道修、魔修之间再无界限,天地灵气、魔气汇而成元气,这一步你比任何人都有优势。进入合道境,也就是这里的人说的半神了。”
那是当然的了,因为白得得一开始就用的是元气修行。她惊喜地道:“所以说,我一旦突破破虚就能直接成半神了?”白得得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天上掉馅儿饼的事。“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大杀四方了?”
容舍道:“白得得,你到现在都没有自知之明吗?”
的确,白得得偏科偏得厉害,修为很高,但是攻击力真的不值一提。
白得得愤愤道:“可别小瞧我。”
容舍摊了摊手。
白盟域是个繁花似锦的星域,四季如春。
白得得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指着右手边的一个小院子道:“那院墙上开的花是‘月灵兰’吗?”月灵兰可是瑶池域排名前一百的奇花,如今却成了白盟域的民宅里随便养的观赏花了。
这就是贫富差距。
正在这时,白得得和唐不野之间的传音草有了动静儿,她取出来听了听,然后笑着对容舍道:“可真是太巧了,舅舅说他和南草一路追寻外公、外婆的下落,现在也到了白盟星。”
白得得的话才刚说完,就听见一个欢呼雀跃的声音在白得得耳边响起,“白孔雀!白孔雀!”
白得得四周看了看却没看到人影,“你们听到有人喊我了吗?”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在白得得的记忆里,就只有那么一个人会那么讨厌地喊她白孔雀,那就是宁山鸡了。难不成东荒域罹难时,宁凝也没死?
“白孔雀!”
就在白得得在此转头时,一个华丽的金绿色身影从天而降,十分绚丽地落在了她的面前,“白孔雀!真的是你啊。”
“宁山鸡?!你还没死啊?!”白得得一说话就又得罪人了。
“什么山鸡?”宁凝华丽地展现了一下自己的法相,背后的头顶上露出了孔雀王的绿色身影。也就是说宁凝才是真正的宁孔雀。
白得得小吃了一惊,“你激活了孔雀王血脉?”
“算你还有点儿眼力劲儿。”宁凝笑道。尽管她和白得得之间的恩怨说不清道不尽,但他乡遇故知,总是欢喜的事儿。“你爷爷找到你啦?”
“我爷爷?”白得得立即来劲儿了,“你知道我爷爷在哪儿?”
宁凝疑惑地道:“你不是你爷爷找回来的?”
白得得道:“我是来找我爷爷的?”
“天哪,这些年你到底躲在哪儿啊?你爷爷那么大能耐都没能找到你,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了?”宁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