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层的入口并不难找,是一面古朴浮雕纹样的不知什么材质的门。杜北生和南草两个都没找到开门的开关,只见那门上的浮雕却是一副九宫格,里面的数字残缺。
“噢。”南草懊恼中夹杂着几丝怒气,“又搞这个?欺负我不懂算术是不是?”
南草出身草根,无法开启气机,后来遇到一个魔修,拜其为师,走上了魔修的道路。不过那魔修只懂练体,并没教南草文字及算术,南草也就只会练体且成就不高。
须知魔修严格奉行弱肉强食的原则,丝毫没有道德可言,大魔吃小魔的事情日日都有发生。南草最终只好选择了初魔这条路,好歹是保住了小命,即使是大魔头如无特殊情况也是不会伤害这些初魔的,毕竟魔气还得靠他们转换。
南草活了那么久,也曾遇到过几处魔道遗迹,但都没能摸进门,他就不懂了,他们魔修不就是练体么,怎么这些遗迹处处都要考脑子,真是太欺负人了。没想到保命的魔舟居然也这样。
杜北生仔细端详了一下那浮雕,伸手填上了剩余的数字,那九宫格晃动了一下渐渐消失,留下了一处供人通行的道路。
“呀,你居然会九宫图?”南草有些惊讶。
杜北生道:“师傅,每天都会教我认字还有算术。”白得得的口号是,他们要争取成为有高尚情趣的修士,而不是一天到晚只知道打坐练功。
现在想起来,白得得倒算还有先见之明,可越是这样,杜北生就越是难过,生怕她再也醒不过来。
第二层船舱也几乎是空荡荡的,只在东北方的边角处离了一组柜子,杜北生去翻了翻,里面已经空空无一物。
南草道:“看来我们还得再往下走。”
第二层到第三层的门上,也浮雕了一组图纹,依旧是九宫格,但这一次却是异形。
这样高深的算法,杜北生看了就傻眼了,南草气得从杜北生的口袋里跳了出来。他因为转化了许多灵气,如今已经从干瘪的小种子变成了一颗碧绿绿、饱满满的豌豆。
这粒豌豆气得在地上绕圈滚动,“这还叫不叫人活了?有自己人这么坑自己人的吗?我就不相信有几个魔修能解得开。”
南草还想继续抱怨,却听杜北生惊喜地叫了声,“师傅,你醒啦!”
被杜北生小心安置在墙边的白得得缓缓睁开了眼睛,一时搞不清处自己身在哪里。
南草在旁边说着风凉话道:“这是回光返照,看来真是要翘辫子了。”
杜北生一脚踩在南草身上,虽然南草并不觉得多疼,可这事关面子问题,不由开始大吼,“你干什么,我不过是实话实说。”
白得得皱了皱眉头,只觉得心痛得厉害,她抚着胸口道:“我仿佛听见有人在呼唤我。”
“是阴差吧。”南草又嘴贱地道。
白得得却再次闭上了眼睛,“不是,就在这里,她好想离我很近。”
杜北生生怕白得得从此一睡不醒,轻轻地摇着她道:“师傅,你别闭眼睛,南草说这里是魔舟,如果我们能到达低层,说不定就能找到灵药救你,可是门上的难题我们解不开。”
魔舟?白得得努力地睁开疲惫的眼睛,这玩意儿她在史书上看到过,却没想到今日会身临其地。她好奇心太重,连死亡都几乎战胜了。
杜北生抱起白得得,将她放到方便看见门的位置,白得得拧眉道:“我说我怎么老感觉自己的脚在地上扫呢,小徒弟,你应该多吃点儿,快点儿长个子。”
杜北生差点儿就哭了出来,只哽咽道:“只要师傅不死,我一定会努力长个子的。”
白得得想抬手摸摸杜北生的头,却无力挪动手臂,只好节约精神,专心地看向那门上的异形九宫格。这东西她玩过的,她的那些玩伴们正事儿不干,成日就只知道吃喝玩乐,还要比谁更厉害。
九宫格是白得得找出来的玩意,曾经秒杀众人。
“从上往下,我念,你写。”白得得气若游丝地对杜北生道。
南草在一边蹦跶道:“这么快你就解出来啦?我刚才看了一下门边的说明,只有一次解答机会,错了就再也进不去了。”
白得得懒得搭理南草,只费尽力气开始念,每说一个字她胸口就一疼。但幸运的是,她给出的答案完全正确,通往第三层的门再次浮现。
白得得眯了眯眼睛,心想这魔舟好像运用了空间法则。因为那道门后的世界好像是凭空出现的。
只是白得得也来不及细思,刚才填那九宫图已经让她很费神了。
第三层船舱里四个角落都有柜子,但里面也是空无一物,想来是被躲避进来的魔修用光了。不过第三层的墙壁上印着的人影明显比上面两层少了五成以上。
白得得有点儿兴奋,她本来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可是又觉得这魔舟非常奇特,她该庆幸的是自己受伤的是心脉而不是脑袋。比道修的禁地可好玩多了,那里都需要强大的神通才能进去,所以还是魔修更亲民和更幽默。
白得得只要一想到,制造魔舟的人用这种方法来给魔修划分等级就想大笑,可惜她现在不能,否则下一刻就可能心脉彻底断裂而死亡。
第四关的门上,依然浮雕的是异形九宫格,不过这一次上面没有任何数字,而填写了残缺数字的石板正静静地靠在墙角,这需要想进门的人自行将小宫格填上去,确保可以成功做出异形九宫格。
白得得的解题速度比上一层慢了些,但最终还是解了出来,只是心脏上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烈,很可能再也坚持不下去。她闭上了眼睛,有些遗憾没能再见她爷爷,还有父母一面,也不知道他们知道消息后会哭成什么样,还有这魔舟,她才解到了第四层。
就在白得得闭上眼睛后不久,她便再次听到了一个飘渺的声音在她耳边呼唤她,但这一次明显比上一次听着距离更近。
白得得好奇得不得了,这让她居然奇迹般地坚持到了第五层,这一次门上的九宫格不再是平面,而是立体的,同时,上面残缺的数字也在闪烁,仿佛是“滴答滴答”的滴水计时声,然后那些数字便烟消云散,留下一片空白。
其实记住那些数字不是难题,难的是你压根儿不知道它会闪烁多久,逼得你不得不快速地去记住,这就让记忆很容易出错。当然如果随身带有记录石,那就另当别论了。
白得得再次解开了题目,南草在地上疯狂地打转,心道,怪不得白得得爱拼爹呢,这得是从小教导有方才可能培养出来的人才啊。
第五层同前面四层似乎有了质的区别,这里不再是黑漆漆的空间,反而让人眼前一亮,像是一个后花园,不过这个花园里种植的都是魔植,而非灵植。但即使这样,空气中的磨力也所剩无几。而那些魔植似乎也都濒临枯萎了。
这一处花园极大,绵延数百里,其中有茅屋竹筑,那呼唤白得得的声音就更近了,可是她已经基本没什么反应。
“南草,你听见什么了吗?”杜北生问。
“好像是在喊,这儿,这儿。”南草迟疑地道。
杜北生道:“我还以为是我一个人的幻觉,你记得刚才师傅醒的时候说的话吗,她说有人在呼唤她。所不定就在这里,我们顺着声音去找一找。”
最终杜北生抱着白得得找到了一处水上小筑,呼唤的声音就是从那儿发出的,只是走进小筑里,所有器具都蒙上了一层灰气,是很久无人居住了。
唯有墙上挂着一幅画依旧鲜亮。画上是一名红衣美人,艳丽夺目,可更令人惊奇的是,那画中美人居然有五分似白得得。
正在杜北生惊疑的时候,那红衣美人仿佛活了一般,从画中款款走出,而那画面则自然而然地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