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既然骂出了口,也不再遮掩,将余下话语一股脑抛出来:“萧若佩!你要是清白无辜,便说出你的师承来历所修功法,才能平息众怒,若是说不出来,你修炼的就不是正统武道功法,是邪道,没有资格领导天光之事!”
萧若佩看向那人,像是看着一个白痴一般:“你…有资格分正邪?武道至今数百年,探索未尽,每一条道路都有可能是武道的将来,何来正邪之分?”
“那怎么解释你二十岁之前毫无名气,却在一夜之间展现了超凡武力,我们去过青松镇,问过你的武道教习,查过你出身来历,只不过是一个小酒楼掌柜收养的弃子而已,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这种邪异之力!这根本就不是武道!”
萧若佩很想发笑,他差点就笑了出声,但是看向外面人群的目光,他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因为那些人看着他的眼睛,其中不解,愤怒,鄙夷占据了大部分,还有少数对他信任的,眼中也有一丝动摇。
可笑这群人不识得稳固天地的脉力,居然口称邪道?
他看向面前几欲逃跑的六人,温和问道:“几位也是这般理解吗?”
看他们的动作也能猜得差不多了,哪里有信任他的人会恨不得逃离他身边远远的?
那被他丢出去的武者得到了势,愈发理直气壮起来:“凌家也没有你现在所掌握的功法,你一身所学,根本就不是来自凌白涛!”
萧若佩耐心解答:“剑御天光从青州灵指之中领悟,融合了青玄山武绝遗迹的武绝剑,刚才将你丢出去的力量,名为通脉劲,得自明州异爪式,你要是有本事,可以从中自行领悟,又何用来问我?”
“别再花言巧语了!八州拳掌式,区区八州拳掌式,你以为我们没有去青松镇了解过吗?那教你武道的先生,就是了寻常武师,连武道中人都不算!”那人得寸进尺,感觉到萧若佩的通脉劲没有缠在他的身上之后,反而向前走了两步,“萧若佩,我敬重你的行为,才给你面子叫你一声萧玉侠,只要你将天光令拿出来,我们依然会承认你的身份,你年纪轻轻,走错了路还能回头,可不要自误…”
“呵呵~”萧若佩轻笑一声:“你是哪里来的自信,敢和我谈论条件?是觉得我不敢伤人,所以才如此放肆吗?”
“哦?要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在这里装了这么多天,也挺累的,不如让大家都知道你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吧?来杀了我啊?让人看看你满嘴仁义道德,为了武道着想,实则是个心狠手辣的恶棍!”
“不,我没有那个兴趣,之所以对你们做出的任何言行不闻不问,是因为在我眼中,远行镇所有武者加起来,对我而言都不可能造成威胁,辱我不能损我一丝,动手不能伤我一毫。”萧若佩对这些人已经再也生不出气来了,以他现在的身份,来这里本来就是看在武道天光对逍遥界的作用,而不是为了所谓的玉侠名。
“你们要争的东西不过就是天光令而已,我可以给你们,但是你们有谁能够像我一样做到相对的公平?你吗?你回头去问问刚才支持你的人,如果我将天光令给你,按照你的意思来分配,他们同意吗?”
萧若佩看向后面群情激奋的人群,脸上依然云淡风轻:“你们放心他来做分发天光令的人吗?”
人群之中顿时鸦雀无声。
那个武者说出了他们心中的想法,但是其人品如何,大家也算心知肚明,伪装打扮的事情在一些经验丰富的人面前根本就没有一点用处。
一个要跟人比武的武者,做伪装干什么?无非就是掩人耳目而已,多了一层伪装动起手来更不方便,没人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他为何要伪装?大概萧若佩说的是实情,他已经在此前的问答之中被萧若佩淘汰了。
一个骗子,不管他说得如何冠冕堂皇,也难取信于人,而萧若佩驻守天屏关这些时日,没人发现他做出任何徇私之举,甚至有人打听到即使是那两个在他身边的少女,想要获得天光令同样都要通过与他们一样的考验之后,众人在这件事之上,对萧若佩就没有任何怀疑了。
至少在可见的层面上,他做到了公平对待每一个武者。
而且在对战时候,对每一位武者的指点也是尽心尽力,从来没有因为时间仓促而敷衍了事。
唯一让人诟病的就是他的要求实在太过严格,导致从他手下通过的武者十分稀少,几乎是万里挑一,这些万里挑一的人能够带十名同伴进入明州,那也是千中无二。
千分之一的几率,让很多人都不看好自己能够从萧若佩手中得到进入明州的资格,所以远行镇中怨气才会积蓄,进而孕育出萧若佩习练邪功的谣言。
逍遥界武道数百年,何来正邪之分?所有武者都是在武道之中寻求出路的迷途之人,入意才能找到出路,何来功法正邪?
这些只不过是说书先生为了故事情节冲突更加激烈而给武道添加的定义,这些说书先生连武道中人都不算,又如何比一个玉名侠更加有资格来论证武道的存在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