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钟问龟做事需要外力帮助吗?不需要!
从进入兵院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踏实走上了属于他的道路,途中任何人也不能动摇他的决心。
包括自己。
“萧若佩,你或许从另外一个你身上得到了举世无敌的力量,但是你倚仗他,没有自身的立场,就会因为力量堕落。”
“我不会。”萧若佩对此很自信,他知道自己的力量应该用在什么地方。
“你是不会,兵器的磨损从来不是因为他不够坚硬,而是被人用得太多了。”钟问龟起身道:“不管是我还是他,都觉得你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世界,所以他才会跟在你的身边,防止你做出过分的事情,才会尽力去帮助你,让你尽量少使用不属于人类的力量。”
“只可惜好像你并不待见他,也不待见我。”钟问龟将手中刀放下:“我不用刀,至少有七八种方法能够腐蚀你的意志,让你的力量失控,到时候这个世界,还有谁能够制止你?”
“别急着确认你的意志有多坚定。”钟问龟看了一眼台上的姬兰君道:“她与人皇殿的关系我想你应该知道,人皇城的气象会在她身上显现,如果人皇城不是醉生梦死,而是骄奢淫邪,你觉得她会如何?如果再加上一些贪婪残暴,她又会如何?你不关心她?为了她你会不会放松自己的底线?”
“如果她用人皇城的气象来引诱你堕落,你会把持得住?”
萧若佩试过,他没有能够承受姬兰君诱惑的定力。
“环境变化会彻头彻尾改变一个人,你周围的人都认为杀人放火没有什么大不了,你敢保证自己不会做出杀人放火的事情?或许到了那种地步,你觉得偷鸡摸狗也算道德典范了,所以你就可以偷鸡摸狗?”
萧若佩自信不管在如何艰难的境地之中,都有人能够保持自己的底线。
他不信钟问龟说的那种场面会出现。
钟问龟深吸了一口气,读出了一段历史记载:“火灵三百一十轮正年,炎州兵发,战事历时十七载,蔓延八州,百姓有地不得种,有粮不得收,战死人数百万,饿死人数千万,偏壤僻野,有人易子而食。”
萧若佩闻言语塞,虽然在另一个意识里面,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从时间支流上论证,那些死去的人也不曾存在过,这个世界都不曾存在过。
但是对于生活在其上的人来说,那就是一段不敢揭开的伤疤!
“你觉得到了那种境地,你还能坚持本心?”
“一旦你动了杀心,要用力量强行将世界扭转回正道之上,那你就已经成为了世界祸根。”
“唯有秩序,连力量拥有者自身也禁锢的秩序,才能保证世界的延续。”
萧若佩在陈家长大,从小衣食无忧,还受人敬重,几乎没有接触过逍遥界底层生活,见识远不如另一个作为韶风令的自己。
在他看来,免除一些困难病人的诊金,理所当然,陈家每个月开展两次义诊,只是医道传家的寻常之举。
萧若佩生活的环境与钟问龟不一样,见识自然不同,就像他说的一样,环境会决定一个人的底线高低。
萧若佩觉得救人是寻常事,在钟问龟眼里,杀人再简单不过。
诸多兵院先辈在历史之中留名的原因,是他们身下的累累白骨。
把这些人视为目标的兵院学生,怎么可能会对人命产生怜悯?不过是堆积功绩的数字而已。
萧若佩恍然想起了另一个自己在兵院听过老人讲起‘屠’术的时候,那凛冽的杀意,居然在这边的世界化作了现实!
而钟问龟的目的,就是要用秩序将兵院的野心绑住!
果然不管在哪个世界的钟问龟,志向都非常人可比。
“我不会帮助你去寻找青鸾,因为那救不了我们的世界,即使你能够成功,兵院的人也会将你维护的世界毁灭,人类没有资格当逍遥界之主。”
“萧若佩,你要是觉得我做错了,一掌打死我,我毫无怨言,但请你能在打死我之后,狠下心来,摧毁兵院,将学过了兵院知识的人全部杀死,并断绝兵院的传承,这样你做的一切才有用,如果你没有这种决心,就让我来动手。”
他说完之后,张开双臂毫无防备地展示了自己的要害,闭眼静候萧若佩的决定。
二十年的性命就此交到别人手中,即使是钟问龟这种狂人都难以忍受恐惧,他的身躯在微微发抖。
萧若佩想过杀人,但是只要杀死钟问龟,他就无法停手,彻底打穿自己的底线,只能用救人的手将兵院连根拔除。
他看着钟问龟:“既然你说人的底线会变,那就我来制定你的底线,如果你越界,我就杀了你。”
钟问龟睁开眼睛的时候,萧若佩已经带着姬兰君走了。
兵院师生朝他行来,脸上挂着的是祝贺的笑容。
话术退敌,同样是兵院之道,能够将不可力敌的对手用言语击败,那更证明了兵院话术的厉害,虽然没有听到钟问龟说什么,但萧若佩已经退走,没有杀人,这就是兵院的胜利。
钟问龟面无喜色,他知道自此以后,萧若佩再见他的目的就只有一个,杀了越线的他。
心底对另一个意识说道:“真羡慕你,可以跟他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