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浪身手本就非凡,又善熟水性,经常到明州最为险绝的扶云湖采珠,扶云湖在比耀日城还要深入明州的扶云山上,一路险绝,非有大能力者不能至。
就算能到湖边,深入湖底又是一难,非水性精熟的人不能入,江无浪便是能够探到湖中最深处的那一个。
裹上鱼皮衣,江无浪能深入水中半天,水里呆的时间久,内气运转便尤为重要,水中压力又帮助他锻炼出结实流畅的躯体,陈飞苍就经常笑他灵活得像条泥鳅一般。
耀日城的武技以昕天圣在神女峰上所悟为基础,在与土血灵的生死搏斗之中发展,已经成为整个逍遥界杀伤力最大的一派,自昕武鸣之后,历任城主出手都是既狠又重,武技风格已经延续到耀日城弟子身上。
江无浪一出手就是杀招,若是在他手里的不是木刀,他也没有收手,这一刀就能切开那个武者的脖子,一个人受到这样的重伤,绝无活路。
等江无浪的声音传来,武者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输了,要是生死决斗,他早已落得身首分离的下场。
江无浪收刀抱拳,走回了广场中间。
围观者的情绪一时间陷入了谷底,刚才那速度,能够看清楚的人都不多,更不用想可以在那一刀之下保证自己安然无恙了。
杜昊一看情形不对,这情势发展下去没人挑战,他的计划就要落空了,于是摊开手掌,将掌心的圆润珍珠托起:“只要能胜得一招半式,便可以获得一颗浮云明珠。”
扶云湖出产的珍珠,有灿若明星的光彩,颜色鲜明纯净,还有那放在盘里打转时肉眼难辨珍珠转动的圆润,向来都是世上难求的珍宝。
可惜明州险异,扶云湖又在险中之险地,能够随意进出的,除了昕妄水之外,至今也就只有江无浪一人而已,他留给自己打底的珠子,自然不是凡品。
自从昕妄水带出扶云明珠之后,这产自明州的瑰宝,成为了逍遥界富人群体之中的稀罕物,就算有钱人想买到一颗都是难事。
自古财帛动人心,杜昊手中流光溢彩的珍珠,便是世上最香的饵,所有人知道吞下去不容易,但还是忍不住观望,期待捡上漏,又不咬到里面的鱼钩。
毕竟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不曾入意,只要多上去几个人,总该会累倒他,后面的人就有可能击败他取得那一颗珍珠了。
但是谁都不敢先上去,刚才那一刀已经看出来这个少年身手不凡,一般人还真的奈何不了他,太早上场就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了。
许多互相熟悉的武者开始以小团体的形式商量着怎么分配利益,毕竟人皇城生活花费不算低,在这个地方活下去,要用钱的地方不少,谁都不能免了俗。
就在众人商讨不休的时候,却有一道靓丽的身影进入了场中,好似缤纷落花化作人,上台的人身上的彩衣宛如蝴蝶落满,轻纱如梦随风飘起,便是漫天的花蝶飞舞。
“萧若佩,快举起我来,我要看!”韩娥已经发现了那边的热闹,作为韶风令,她对热闹事很有兴趣,加上又是活泼好动的年纪,怎能耐得住心痒?连糖人也不看,就想要往那边热闹处去,可惜她人小力微,那一枚珍珠又引得人群围得水泄不通,根本就进不去里面,无奈之下才想到了身边还有个会通脉劲的人,做那舍近求远的事,不是浪费人才吗?
“有什么好看的?”萧若佩奇怪,他是因为要看着江无浪才暗地里注意那边情况,这事与她韩娥有什么关系?
“落花飞蝶剑舞啊!”韩娥指着刚才那像是蝴蝶一般飞进人群之中的妙曼女子:“她是那个姬兰君!”
姬兰君的名气不在武道之中,她是一个舞者,将武技尤其是剑技带入舞蹈,有人称其舞剑是‘剑光射日,舞落群星。’但再怎么出名,也是舞者啊!对上耀日城的武技,能有把握吗?
“快把我抬起来!”眼见那边开始比试,韩娥已经急不可耐,挂在萧若佩身上就往上爬,见她这般急躁,萧若佩连忙用通脉劲托起她,外人眼里却像是韩娥坐在他的肩膀上,许多小孩赏花时候也是骑长辈脖子上的,虽然韩娥年纪大了一些,但也不算特别引人注目。
只是萧念竹和苏流穗一脸的羡慕是怎么回事?萧若佩连忙警告:“不要说你们两个也想上来啊?”
萧念竹闻言有些害羞,似乎被说中了心事,急忙低头不敢与萧若佩对视,苏流穗却跃跃欲试问道:“可以吗?”
当然不行!再说那边摆着擂台,这边并非必须坐在肩膀上才能看见,萧若佩坚决要脸,两人这才作罢。
姬兰君好似花蝶翩飞一般飘上了擂台之中,与江无浪遥遥相对,捧着手中剑盈盈施礼,也不是武者抱拳,而是用舞者登台的屈身礼。
那一身翩飞彩衣,像是花蝶在她身边相伴,作为比武来说,这一身衣服实在太过碍事了。
“姬兰君,见过江少侠~”声音如黄鹂出谷,入耳便令人全身上下通透,好似往人耳朵里灌进了清水凉意。
江无浪一时间倒是手足无措起来,他连忙摆手:“姐姐有礼,刀剑无眼,你这样上来比武…恐怕会有些不太合适,如果姐姐喜欢珠子,我送一颗给你就是了,没必要为了一颗珠子就弄坏了姐姐的衣服。”
姬兰君起身笑道:“我听闻耀日城里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凶人,却没有料到无浪弟弟还懂得珍惜一件衣服呢。”嘴里虽然说着客气话,但是她的动作却没有收敛,反而轻巧的拔剑出鞘。
一声出鞘剑吟,没有武者之间必争高低的决斗那般凌厉,反倒如同舞台上表演开始的配乐一样悦耳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