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见识过这些人的执念,即使明白告诉他们山上武者比试会给他们带来生命危险,这批人没有一个退却,入意武者轻轻一划就能改变他们的信念,这样的手段,如果用在坏处,谁都无法预料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他开始考虑如何防止入意武者犯罪的问题,对冷霜回归监察司的想法更加迫切。
登山者的事情解决,监察司也省了拉起路禁的麻烦,何必正空闲下来写了一封信送回中州,将谢云词的手段说明,让留守的正司赶紧处理冷霜的事,他现在就需要一位入意武者坐镇才能安心下来。
当他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天空传过一声长啸,一道黑影直掠长空,穿云破雾,落在天屏山顶。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山壁之上,刚才谢云词划下的那一横,崩成一排云气,凝附其上的意境也随之消散。
爽朗男声从天屏山顶落下:“还怕伤到人?就算天屏山少一棵树,都算你们有本事!”
听这说话的语气,是昕言来了。
声音惊起阵阵云浪,如天雷滚滚而来,震得山间碎石滚落,树叶簌簌飘落。
这下别说登山了,说一句话就能震松山石,打起来还不天翻地覆?就算没有谢云词那一划阻拦,见识到了入意武者的力量,这些登山客都纷纷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雷动看着逃难似的离开远行镇的登山人,不由哈哈笑道:“谢书虫,你看昕言的办法比你的好用多了,如果不是刚才他那句话连我们一起看扁,我还挺佩服他!”
座中一个老者开口道:“可惜是个莽夫,敢应战天下入意武者,不知高低,我来此的原因是见识如今天下武道群英,昕言太让我失望了。”
“可能昕言对我们更失望。”谢云词轻轻放下茶杯,望向窗外天屏山:“群飞的雁,一样不敌雄鹰。”他望向众人柔声却坚定道:“我与昕言独斗一场,到时候诸位不要插手。”说罢便起身离开桌子,回了自己房间。
“单飞的大雁也是孤雁而已,这老书虫,读书读坏脑子了。”雷动没有顾忌他,说话声音没有控制,已经离开的谢云词也能听见,可惜他没有停下来。
雷动是十五年前入意,没有赶上凌白涛带起的大潮,因此被当做寻常入意武者,名声远比那年五位意境要小得多,哪怕这十多年来他一直活跃在武道之中。
他对昕言还是有些看轻,昕言出山之后没有多少战绩,当年一人击败两位入意武者的轰动传到他那时候已经小了许多。
谢云词却是在昕言出山之前入意的,他一直想与站在武道巅峰的耀日城主比试,可惜两代城主都没有到宜州,这次天屏山大会,他来此是了却夙愿,见识武道顶峰的风光,而不是非要与昕言争个输赢。
武者年过五十虽然还能保持精力,但是身体已经不允许他们全力发挥了,谢云词已经接近六十岁,入意之后,几乎没有遇上过值得全力对待的武者,昕言邀请天下武者比试的消息传到之后,他有个预感,或许这便是自己一生等待的战斗。
就算战死,只要尽力了也不枉此生,不枉世上曾经有个叫谢云词的入意武者。
他要调整好状态,全力以赴迎接天屏山武道大会。
酒楼下熙熙攘攘,吵闹不休,雷动探出头往下看去,却见刚才消失不见的皇玉天在楼下摆好了摊子:“来来,入意武者坐庄啦,童叟无欺,诚信保证,这里可以下注昕言能够打败几个入意武者,当然也可以买谁能打败昕言,买得多赔得多,赚钱发家就在今天,我推荐这位凌白涛给各位,绝对的冷门,白羽剑的威名大家都有所听闻,不用我多说,他虽然二十年没有动手,但是不能小看,昕言败在他手里的可能性足有五成,赔率是一赔二,也可以买我本人皇玉天,就当大家捧个场,全场赔率最大,一赔十!”
这是除了昕竹和萧若佩之外最后一位入意的武者,今年才三十出头,与在座相比算是年轻人,也是最活跃的一位。
与寻常武者不同,他对钱财看得比武道还重,本是中州有名的黄山庄少爷,家里开着钱庄,浑身上下流着金子,据说是为了证明钱能买到任何东西而选择习武,然后就入意了。
别人说他武学天分高反而会生气,要是说一句他会赚钱,他高兴起来能把说话的人当成知心朋友。
见到窗口的人,穿金戴银的皇玉天一指楼上道:“看到没有,这位雷动大侠,能够在霆州打雷的时候来去自如,相信大家都听过霆州的雷暴,落雷时候整个大草原就没有一块地方是安静的,那雷啊,就像长在地上不肯走,但他全然无惧,狂雷之下奔行了半天,毫发无损,买他也一赔十!”
这不是明摆着说他雷动和皇玉天是一个层次的货色,摆上来凑数的吗?雷动料不到自己探个头就惹来一身膻,急忙缩回去,再也不看外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