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萧若佩接过玉侠令,正式确名还没有下达,这一段时间里他的玉侠名还有可能取消。
此时天光游散天地之中,肉眼不可见,他剑御天光的能力更无处证明,只能请青玄峰或者当日有名望的武者前来作证才能服众,但因为一个小人物污蔑就得欠下人情,又显得自身威能不足。
“你乱说!”刘渊崖冲上前来要骂那人,却被萧若佩伸手拦住了,与人对骂就落了下乘。他从刘渊崖手里拿回玉侠令,举着对外说道:“既然有人质疑,那说明我还不配冠玉侠名,既然如此,我不拿就是。”他将玉侠令推向武盟会长面前。
“这…”别说武盟会长了,连那个逼问他的人都没有料到他竟然这般干脆,好像是他本来就不想要玉侠令,如今有人反对他正好顺水推舟摆脱掉。
“萧少侠的玉侠名可是青玄宗推举的,若对此有疑问,应该向青玄宗提出,非来这里无理取闹!”萧若佩不想要他还想要呢!这可是青松镇第一枚玉侠令,他送到了,就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玉名侠出现在他的任期内,上一个三十岁之下得到玉侠令的人还是凌云。“萧少侠,我们进去吧。”
萧若佩却依然站在门口:“我确实是在昕言与宋老前辈决战时刻用偷袭手段才能击败昕言,正面对决我不是他对手。”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他不知道什么叫爱惜自己名声吗?“但是玉侠并非以战力来决定,入意也不是追求武技精妙就能达到,这就会让那些很努力习武的人觉得不公平,觉得我如此轻易就得到玉侠名是对他们努力的侮辱,所以才想站在这里质问我,我并非出身武道宗门,练武也不见非常勤奋,对武道的态度也不如各位热忱,甚至如果不是天光礼上那一剑,我都不算武道中人。”
“什么对逍遥界最有用?天光。什么对逍遥界最没用?武道!我被推举为玉名侠,是因为我将最有用的天光融入了最没用的武道之中,让它看起来不再无用。想想你们武者百年来对逍遥界做了什么事情?就是为了这块玉牌争得头破血流!为了学得高深武技心思用尽!为了入意不惜一切!不就是想打服所有人让他们对你顺从么?耀日城早就做到了,你们却又诋毁它说他们是逍遥界动乱祸根!要说玉名侠,昕言第一个到达耀境,对武道的贡献如今所有玉名侠加起来也不及他,他最为合适,为何却不承认?因为你们怕他!对,如今逍遥界所有平凡人对武道的态度就和你们对耀日城的态度一般,怕!你们将天光礼三位意境武者的对决称为武道盛事,但是那一晚,是在山上普通人的噩梦!我如果不偷袭昕言,马上就会出现死伤!玉名侠对于你们,是莫大荣耀,在我这里,就是对我的耻辱,是我为武道盖上一层遮羞布成为武道帮凶的罪证!我不屑于尔等为伍!”说着把玉侠令放到已经呆愕的武盟会长手里,“玉本无罪,摔了不值得。”
“说得好!”被萧若佩说得哑口无言的人群之中,突然响起掌声,一人越众而出,站到萧若佩身边,他穿的是白色院生袍子,不像是武道人士,但是他走上来之后却道:“萧韶风说错一件事情,武道并非没用,它能让一些事情变得相当简单,比如教训不讲理的人。”接着他突然一扯外袍,露出里头一身劲装,然后跃起扑入人群,把之前逼问萧若佩如今正准备躲闪的人揪住,提到台前一扔,那人刚想爬起,却被他一脚踏住:“像你这等鼠辈没有胆子来质疑一位玉名侠,说!哪个人让你来的?”
“不用理会他,武道虚名,给他们争去好了。”萧若佩对那出手的人道:“再说你在这里对我示好,我也给不了你好处。”那人既然称他职名,想来是王道人士,动手却这般干脆利落,应该在武学上也下了不少功夫。
“既然正主都不追究了,就等于你没来过,滚。”一脚踢开踩着的人,然后他捡起地上的袍子穿好后对萧若佩拱手道:“高长令,来自太学院。”
之前质疑的人已经灰溜溜钻进人群消失,众人对刚才萧若佩的一番话各有反应,有人觉得他说得好,有人觉得他狂傲,也有不少人若有所思,像是领悟到一些东西,却没人再敢出来质疑他了。不管萧若佩怎么看待武道,他今天也算在武道历史上厚厚的涂上了一划,第一位拒绝玉侠令的人,第一位获得玉侠名当天大骂武道无用的武者,注定是要被武道铭记的存在了。
“有感而发罢了。”萧若佩袖手退进屋内,“撤了酒席吧,给他们喝浪费了。”
“等等。”高长令从青松镇武盟会长手里拿过玉侠令,扔到刘渊崖手中道:“这个够酒钱吧?今天武盟会长请大家喝酒了!”
玉侠令刚到手还没有摸热,萧若佩又将它送出去,刘渊崖本来还有点不舍,如今绕了一圈又回到了手里,他那点不舍就烟消云散了,举着玉侠令到刘进面前道:“爹,我想借钱…”
“得!记利息啊!”刘进也明白他就喜欢这东西,他赶着出来打圆场,也不与他计较,对着在座客人道:“各位稍坐,酒菜马上来!哎呀,新年客满,这是开门红啊!”招呼后他喜滋滋地到厨房催促掌勺师傅了。
玉侠令换了酒钱,这事…太对武者胃口了!连武盟会长也安心地找个位置坐了下来,不管过程曲折,玉侠令送到了萧若佩手中,他就算完成了任务。
高长令进了后院,一眼就看见在萧若佩堵在门口:“后面是私人地方了,客人止步。”
“我都帮你忙了,还算客人?”
“帮忙将罪名按在我身上?”萧若佩反问。
“你真不要?”那可是玉侠名啊,难道他拒绝接受不是因为一时年少气盛做出的冲动之举?
“王道中人精于算计,我还是不和你打交道好。”萧若佩不仅将门堵住,还有将话堵死的意思啊。
高长令装委屈道:“要不要这样?刚刚得罪了武道,现在趁着势头连王道也打上一棍啊?我们可不是没用,逍遥界维持到如今都是王道的功劳。”
“‘御座之上,并非人王,庙堂济济,也无王臣,只有人贼,只有贼臣。’”萧若佩依然不肯让路。
“张照玉的《罪王书》啊,陈年老账都记着,你们长生阁还真是死板。”高长令站在门口:“那好,我就在这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