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坛...是发生了什么?”莫归露刚才被击昏了头,只看到一大群狼涌进结界,错过了后来的事情。
一提到白泽坛,念恩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他别过头垂了耳朵,深深叹了口气。
“那日有一个自称严于的大魔头和一座城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多亏了道士哥哥和另一只仙狐开启了传送法阵将大家送离,可惜没救的出老狼王和众长老,小七的爷爷也...”
莫归露想起那个矮矮的却带着满脸白花花胡子的犟脾气老头,眉毛都能遮住眼睛,他总爱拿着那根桃枝打白晔朗的头,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却是印象深刻,没想到就连那位老人家也...
念恩称子言为道士哥哥?也是,之前在慕天城从城主孙子那儿救回他的时候,子言还是小道士,她还是只灵宠。
如今他是玄狐天君的大弟子,她是北冥之境的小娘娘,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莫归露也曾有好长一段时间放不下他,纠结于一个解释,可是当误会解开后呢?路还是要一样的走,日子还是要继续。
“姐姐你怎么又哭了...姐姐若是还在生殿下的气,我便去替姐姐出气。”念恩上前两步,摸了半天的口袋,只摸出一张鹅黄的帕子,他犹豫了一秒,还是把它递到了莫归露的面前。“姐姐你快擦擦,一会儿被风吹了该疼了。”
“你怎么替我出气,你还能去打他一顿不成?”莫归露笑着接过帕子,看着念恩纠结的搓手。
“若是姐姐开口,念恩一定去的,就算打不过殿下也去!”莫念恩十分有骨气的拍拍胸脯,莫归露感觉心里暖暖的,念恩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站在自己这边,无论她一开始做出离开狐族的决定还是其他事宜,他都像个真正的家人。
“我可舍不得让你去挨欺负。”莫归露攥着帕子,她并没有用它擦眼泪,而是将它展开在莫念恩的面前甩了甩“这帕子,是你的?”
帕子上的绢花味道连莫归露自己都闻得到,这怎么可能是念恩用的东西,分明就是姑娘家的。
“不是,是小七给的。”莫念恩回答的干脆,眼神却变得别扭。
“人家姑娘送你的礼物,你就这么随便拿来给姐姐擦眼泪擦鼻涕?”帕子上绣着一只小狗的模样,谈不上绣工了得,却是用了心思的。
“不过是张帕子,姐姐不用那么在意的。”
“傻小子!”莫归露给了莫念恩头上一记暴炒栗子,疼的他嗷的叫了一声。“人家姑娘的一份心意,要好好对待才是,除非你不喜欢人家。”
“谁会喜欢她那样的疯丫头,成日里上蹿下跳没个姑娘样子,还不及姐姐一半...”
“哦,不喜欢呀,也是,你一个男孩子成天拿着姑娘用的东西像什么样子嘛,来,姐姐帮你烧了。”说着一副要释放狐火的动作,莫归露属水木,她哪里会什么狐火,不过是吓吓念恩。
念恩倒是急了眼,两只手伸过来阻止莫归露。
“姐姐!别...”
“饺子露馅了吧,还说不喜欢,呐,还给你。”莫归露调笑着将手帕塞回莫念恩手里。
他刚刚浑身上下摸了一圈,就摸出这么一张帕子随身带着,怎么可能不重要。
“姐姐你戏弄我...”莫念恩有些尴尬,微微红了脸。
“谁叫你这么不坦诚?男孩子要学的坦诚些,别跟狐子彦那种大人学坏知道不?”
莫念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知道了就快回去吧,小七肯定会找你的。”算了算时间,也有好一会儿了,照小七那孩子的性格,肯定要四处找念恩了。
“姐姐不一起回去?”莫念恩将手帕塞回胸口的内袋里,疑惑的看着莫归露。
“不了,姐姐想一个人待会儿。”
莫归露谈谈的回应,她是真的想一个人再呆会儿,想些事情。
莫念恩十分听话,也不再多劝,嘱咐了句姐姐要早些回去,便踏上了下山的路。
一阵微风带过,几片还是翠绿的叶子被从树枝刮离,落在莫归露的裙摆上。
她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感慨万千。
这个世界上发生的大多数事自己都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听着。
她真的没什么远大抱负,只想守着自己的小日子,平淡也好,嚣吵也罢。
幸福何其简单,又是何其难。
入世醉意蚀骨,半世未曾参透。
人不如妖,妖不如人。
妖与人的区别究竟在何处?寿命长一些?更利于修习自然之法?答案都是否。
有的时候,妖比人活的更恶劣,更自私。他们活的越久,便越麻木。
有的时候,人比妖更恶毒,一念入修罗,浊了铅华,自谓浴血重生。
“念恩在的时候你就来了吧?”
“躲躲藏藏不像是你的风格,这样的气息连我都能觉察到。”
莫归露往身后的树干上靠了靠,坐的久了腰也是累的,忍不住借个力。
树丛中缓缓踏出一个身影,一身干净的杜若色齐领长袍,鹤语背在身后,只露出了附带麟羽的剑柄。
“那在你心中,我是怎样的?”
子言站在原地,不再向前迈出一步,他脸上还是一成不变温和的笑意,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以前是个谦谦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胸怀大志,心系苍生。”莫归露的嘴里蹦出一大串成语,“现在是个沉默寡言不辞而别的坏狐狸。”
那日他不辞而别,只留下狐簪,他们之间,好歹也有一份共同修仙的情谊在,她搞不懂他在想些什么,难道非要是那种关系才能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