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1 / 2)

“诸位,有何事?”

外面的执法修士面色漠然,拿出一张玉符划了划,对比南颜的脸,皱眉道:“我等奉命调查刚刚那招鬼之人,见这片区域有寒气迸发,故来此查看……等等,租住此地的是位男修士,你是谁?”

南颜:“……”

执法修士见南颜不说话,手按在腰间的坤仙绳上警惕道:“外洲之人入龙都必持身份玉牌,拿出来,否则请跟我们走一趟刑院。”

南颜是被人直接带来龙都的,自然没有什么身份玉牌,但若跟着他们走了,少不得要搜查自己的须弥戒或乾坤囊。

“我……”南颜正想是不是得让嘲雨楼的人来捞自己的时候,远处传来一声清润。

“诸位有事可问我,何必为难在下的道侣?”

南颜从人群中抬目望去,顿时脸上写满了“你还敢来/你还敢明目张胆地来”云云。

龙都的执法修士们看向那人,只见对方一袭青衫,腰后配着偃师特有的偃甲囊,说话时气质温润,看模样是个矜持守礼的。

执法修士道:“吾等受命盘查刚刚是否有人招鬼,你们二人是何来历?”

那人微微颔首,一边以玉牌相示,一边胡诌道:“我是酉洲偃师,自外洲为采购一批珍珠鳞而来,刚刚出去谈生意了,故留了道侣一人。”

执法修士核对玉牌,点头道:“现在确实是收获珍珠鳞的时节,玉牌无误,我等还要进洞府搜查,请让开吧。”

好在他们来之前,洞府里的寒气已经自行驱散,南颜便让开一条路,等到执法修士进去搜查无果离开后,她才面无表情地走向嵇炀。

“阿颜,我……”

嵇炀本是想说些软话,对方却猛然间怒上心头,一头撞朝他心口撞过去,只听“咚”地一声闷响,尘土飞扬中,嵇炀直接被撞得一个趔趄,咳嗽了两声,道——

“咳……这招金刚顶出式刚猛,多谢菩萨头下留情。”

南颜一脸冷漠地抬头,瞳仁里映出一张仍可称得上清润无害的脸。

“我还以为你就此永坠魔道,只有来世方能得见了呢。”

嵇炀看着她头顶被蹭起的两根呆毛,温柔地握住她蠢蠢欲动想掏剃刀的手,道:“长别多日,甚是想念,今日本就想来聆听佛训,请菩萨不吝赐教。”

南颜眯着眼睛瞧嵇炀,道:“我这张脸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嵇炀道:“我在你右臂上下了追踪符。”

南颜面色微变,把右臂的袖子挽起用神识一扫,果不其然发现一枚极小极不易察觉的追踪符,逼出来用丹火烧掉后,金刚怒目道:“你还敢私自在我身上做手脚,简直岂有此理,贫尼今日非要跟你弘扬一下佛法,不然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尊重人——。”

嵇炀:“我下了二十多道。”

南颜:“你是在挑战贫尼引以为傲的忍耐力吗?”

嵇炀:“我开玩笑的,就下了一道。”

“少苍。”南颜整个人蔫下来,道,“辰巳两洲正打得不可开交,万一在龙都被人认出来你现在是天邪道副宗主的弟子,岂不是很危险?”

嵇炀轻舒一口气,道:“危险的不是我,是你。”

“嗯?”

“这片执法修士太多,去别处走走。”

南颜点点头,跟着嵇炀慢慢朝城中走去。

“……龙主的意思并不是借此机会让诸洲前来为你娘亲公祭,他也许猜到是谁了,只是没有证据,唤这些人来想是位了当面对峙。”

南颜道:“这我知道,龙主虽然听说和我娘不睦,但既然舅舅相信他,我觉得龙主应该是个好人。”

嵇炀点了点头,道:“都来上洲这么久了,你应该知道南芳主年少时与诸方豪雄大多有些纠缠,但其中真正有过牵扯的,只有子辰巳未四洲。”

道生天玄宰、辰洲龙主敖广寒、未洲剑雄孟霄楼这几人南颜知道,巳洲的却是第一次听说。

“还关巳洲的事?巳洲不都是魔修吗?”

“那位魔修不是寻常魔修,乃是巳洲立洲之主,甚至与赤帝乃是同辈之人,名唤森罗。”

“既是赤帝同辈,怎又与我娘有关系?”

“魔修重欲而无视礼法,时南芳主已成年,森罗便以幽冥玺下聘欲求娶之。伐界期间,赤帝曾蒙其援手,不方便直接拒绝,此事便一直拖着。后来森罗求娶不成,听说南芳主同道生天有了婚约,一怒之下从巳洲北上,路过辰洲屠杀无数,到了卯洲的地盘却突然被佛忏主灭杀。”

南颜听得一愣一愣的,道:“这些个陈年旧事你怎么这么清楚?”

“都是些查有依据的旧事,许多年长的修士都如数家珍,不难打听。”嵇炀又道,“不过巳洲的事已过去太久,与如今情状无关。你只需知道所有那些自称与南芳主有所牵连的人里,其实只有龙主、剑雄还有那位道生天玄宰是真的,其他人都是为了‘夺洲’而来。”

“夺洲?”

嵇炀道:“赤帝血脉薄弱,膝下一子一女,南芳主逝世之事一出,舅舅又是戴罪之身——”

南颜:“那是我舅舅。”

嵇炀点头认可,然而并不改口:“舅舅是戴罪之身,依我看迟早还是会因非议而受到攻讦,而且你看他的模样,想来也绝不会续娶道侣。那么赤帝的血脉等于说在这一辈已经断绝了。而寅洲是一个极特别的部洲,北有封妖大阵,南有妖国故都,西有山海禁决,单轮底蕴并不输子洲,下面那些部洲眼见赤帝无后,千方百计地想同南芳主搭上关系,到时少不得要推出些所谓私生子。”

“所以我的身份是那些人的眼中钉。”南颜想到在赤帝瑶宫时,云太妃时常把母家申洲的人引来宫中,顿时了然,“难怪这龙都里的人只议论大哥被锤了一下午而没有人提我的来历,想来是龙主也不愿把我的身份轻易泄露出去……那我是不是想条后路准备逃跑?”

南颜言罢,见嵇炀不言,道:“那,你是单单为了来接我的,还是有其他的谋划?”

“……”嵇炀的步子倏然一慢,忽然笑道,“我也忘记了,分明来之前满腹的诡计,见到阿颜后,只想着多腻着些,其他的却想不起来了。”

南颜道:“莫非你是要被我度化了吗?”

“这话说得伤情,阿颜聪明,嵇少苍之心路人皆知,何必故意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