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2 / 2)

数息后,血芒散去,石壁层层龟裂,烟尘中,南颜徐徐落在地上,往前踉跄了几步,便倒在地上,眼前一片昏沉。

蝶绾顿时尖声暴怒:“竟然是……被传承了?!”

传承是一种只有元婴之上的大能才会的方法,不是刻以功法让所有人阅知,而是直接通过某种方式,将功法打入某个修士元神中,只要这个修士不说,无人能窥知,搜魂也不可能。

因为从这一刻起,功法就彻底是这个修士的所有物。

殷琊比她还暴躁,正要上前,忽然旁侧一道气息传来,竟是早有一个炼气后期的修士埋伏在侧,趁他们都被血芒冲击,加持数道御风术,瞬间擒住南颜。

竟是之前被邓跋遣走,本该离开秽谷内围的詹贤。

“多谢蝶绾师叔所赐银鲛纱。”詹贤三两下用禁制把南颜捆了个结实,对着蝶绾面露谄笑,“还是师叔神机妙算让我悄悄跟在后面,若是听邓师叔的,此行必定难以交代。”

殷琊怒道:“筑基修士的脸呢?!”

“我这师侄素来乖巧,他可没发心魔誓。”蝶绾咯咯一笑,走到南颜身边,想用指尖挑起南颜的下巴,却一指头戳进她下巴厚实的软肉里,尴尬了一会儿,收回手指,道,“殷道友说的也对,我堂堂筑基修士,竟被一小儿欺至此,是该讨回来点东西。”

她说完,旁边的詹贤突然脸色微变,道:“师叔,石林中的同门师弟们……都死了!”

“你说什么?”

詹贤转向石林一侧,忽闻数声惊响,惨叫声袭来,几具神棺宗弟子的尸体连带着同门的尸傀齐齐飞出,落在绝迹崖上。

“师弟!”詹贤立即上前,待靠近时,突然尸体下幽光一闪,一条蛇形偃甲从尸体下闪电般窜出盘紧了詹贤的脖子,口吐利刃,抵住他咽喉。

“师叔救我……”詹贤不敢擅动,随后惊恐地看向右侧徐徐走来的少年人。

嵇炀的衣衫上隐有血迹,随手将一把断裂的法剑丢在一侧,看了看绝迹崖上情形,道:“前辈何必与舍妹一个孩子计较?”

分明只是一个筑基修士,蝶绾对上他的目光时,却莫名心头发凉,甚至不能直视,抓着南颜的肩膀稍稍后退,道:“今日算是栽了个小跟头,不过你确定要与我神棺宗为敌?只要我放出信号,邓老头与我汇合后,你们必死无疑。”

殷琊道:“别信这女人的,她发了心魔誓,不敢伤这丫头的。”

“多谢提醒。”嵇炀的目光扫过还未清醒的南颜,道,“适才异变,石林现在已被诡雾笼罩,你确定放出信号后,先看到的是你同宗修士,而不是刚刚进入秽谷核心的小云车?”

蝶绾瞬间脸色难看起来,嵇炀言下之意,就是他也可能放出信号,让刚刚的小云车注意到这里,冷笑道:“这丫头对我宗至关重要,我劝你另找个能看点的妹妹。何况她这么丑,我不信你能为了她管我神棺宗闲事。”

“她的事,她的人,我忝为兄长,都要管。”

“哦?”蝶绾面上三分恶意兴味,道,“我有过两任道侣,皆因薄情为让我喂了尸傀。男人的话我从来不信,这样吧,这尸傀好食人手指,一天不喂便要狂躁不听使唤,我不伤她性命,只断她一指喂我尸傀,你若当真如此情深意重,可愿——”

殷琊刚想说这婆娘过分,就见寒光一闪,断指向尸傀飞去,尸傀兴奋咬住,随后细细咀嚼,十分满足。

“你和那个姓穆的,真的,一个比一个傻……”殷琊愕然。

嵇炀右手轻握,指缝中滴血不断,神情却是淡然得仿佛断的不是自己的手指:“够不够?”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年少的别离

南颜神识中仿若有无数梵文字符如惊雀般乱飞乱撞,非要硬生生刻在脑中不可,耳边也同样嗡鸣不已,隐约只能听见有熟悉的声音在旁边说话。

直到提着她的蝶绾口含恶声道:“年纪轻轻,倒是够狠,修士少根指头无伤元气,你以为能打动谁?”

谁少了根指头?

南颜朦胧中睁开眼,昏蒙的视线中,只见得旁侧尸傀似乎正在大快朵颐些什么,而目光一转,却见嵇炀那只曾教她一笔一划写字的手,已有了缺。

“……少苍?”她虚弱地微微张口。

一侧,嵇炀将流血的那只手负在身后,神情自若,道:“我不想打动谁,只不过你既有心魔誓,只要此人一死,你应不愿违誓与我冲突。”

被偃甲蛇的利刃刺得皮肉微微出血的詹贤嘶声道:“师叔救我!”

蝶绾看了看那禁锢住詹贤的偃甲蛇,忽然神色微变,道:“这偃甲乃道合天工之法所新制,偃甲一道门规极严,你断不是凡洲修士……不对!”

天下诸道各有秘术,但有一个地方,却可尽揽这些,那就是子洲。

蝶绾越想这少年之前表现种种,越是心惊,此时忽然想到什么,从乾坤囊中拿出一片刻有阴阳剑的玉符,虚虚一点,玉符上光影放大,一个巨大的“缉”字下,一个蒙着眼睛,神色惊慌的少年人虚影浮现,虽神情气态全然不同,却分明就是嵇炀的脸。

蝶绾头皮瞬间发麻,一时间话都说不全,面色苍白如纸:“你……你是子洲帝君驾崩一案的通缉犯?!倒霉!怎么和你这种人扯上关系!”

她虽是神棺宗之人,但神棺宗在巳洲不过是三魔宗之一,绝无可能和子洲巨擘相较,如果子洲来人向巳洲要人,她一个区区筑基修士必会被宗门毫不犹豫献出。

子洲虽素来自诩正道,对魔修却是素来以魔制魔。

一想到抽魂炼魄之苦,蝶绾神色数变,道:“小云车就在附近,我不愿与你扯上关系,,我下过心魔誓,绝不会伤这丫头,你放开我师侄我就放开这丫头,而且即刻离开,你看如何?”

嵇炀盯着蝶绾道:“可以。”

“多谢师叔!多谢师叔!”詹贤感到脖颈上蛇形偃甲一松,身形立刻朝蝶绾掠去,不料靠近五尺之时,蝶绾倏然眼中一狠,魔蝶全数扑进詹贤体内,并一掌拍得詹贤飞向嵇炀。

瞬间,轰然一声巨响,詹贤躯体爆炸,无数毒液飞溅,筑基之下,触之即死。

嵇炀早有准备,在詹贤被打来时,便身形一闪躲在一侧的秃岩之后,那秃岩沾上毒液,瞬间被腐蚀得千疮百孔。

旁边的殷琊躲之不及,但爆炸瞬间,身前浮出一把白伞,仓促之下,白伞虽也被腐蚀出几个硕大窟窿,却也躲过一劫。

蝶绾连连后退,竟全然不顾她先前所发下的心魔誓,高声喝道:“尸傀,快上!现在就杀了他和那头狐狸,杀完就毁尸灭迹!别让任何人发现我们接触过!”

尸傀一声嘶吼,周身毒液滴答,合身扑上,筑基期能为尽展,一时间绝迹崖上法光闪烁。

殷琊眼中烦躁,但心头谨慎,他适才与蝶绾一交手,周身灵气已不足撑持筑基期幻术消耗,再服用回灵果只怕会伤及经脉。

而就在二人处于下风时,嵇炀肩上被尸傀划破,仍是丝毫不觉痛,轻飘飘后退三步,微微一叹道:“殷兄可有剑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