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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左肩缺火 栗鸢 1976 字 2023-11-19

用句现代人常说的话来形容——“风险总是与收益并存的”。

这种事即使林淼是个非修仙门派的传人也见过记载,属于玄门界常识之一。

“自从……自从我醒过来。”谢长寒脸上的表情有点难看,“我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就只有师叔,他告诉我我是谁,告诉我修行的法门,告诉我处事的道理……唯独没有告诉我,我是个剑修,你说这是为什么?”

林淼:“……”

那好像得去问葛清夕才能知道答案。

“不久前我为了剑的事传信给师叔,等了一个月,他回了我四个字,‘御剑飞星’。”谢长寒说,“这四个字我一直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在地府的时候情况紧急,也没来得及问……他一定是有事瞒着我。”

林淼没说话,她觉得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什么来刺激谢长寒了。

她看出来了,谢长寒骨子里有一种“守旧”的标杆在,这种无形的标尺让她这种守旧派心生好感,不过守旧之所以为一部分人所诟病,就是因为某些传统里可能会有糟粕的部分存在。

比如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谢长寒从醒来开始就没见过师父,因此对师叔格外尊敬,即便这个师叔常常为老不尊,他也只会尽心尽力地跟在他后面替他收拾烂摊子。

这种行为说不上是好是坏,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林淼会觉得他很傻,但若是换成她自己,比如林长安一边对她很好一边做些不靠谱的事情,她想她也会和谢长寒一样给父亲收拾烂摊子的。

这些想法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她很快就谅解了谢长寒的“傻”,声音轻轻柔柔地说:“那你现在对这四个字有头绪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饿了,吃点东西接着码(。

第68章

头绪,说有也没有,说没有又还是有一点的。

现在住的地方是他们后来租的,谢长寒依稀记得自己刚醒来的时候还是民国时期,他和师叔住在江盈与一个下辖的地级市交界的地方,租了个很小的老房子,葛清夕那会儿告诉他,他是在不远处的山里把差不多死透了的谢长寒捡回来的。

当然,这事值得推敲的存疑之处有很多,比如说既然捡回了谢长寒,为什么没有把据说是“为了保护他”而亡的长寒师父捡回来;葛清夕是怎么知道谢长寒在那里的;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等等。

这些葛清夕从来都没有提过,甚至事后以“为了给谢长寒塑造新身体动用了太多法力”的理由,连降妖捉鬼这种份内事都打发谢长寒去做,几乎没有出过手。

……也就是摊上了谢长寒这种任劳任怨的师侄,否则可能会演变成“没落大派师叔侄内斗”的大戏。

由于记忆缺失,最开始的时候谢长寒还以为那间非常旧的小破屋就是他们门派流传到近代以后的大本营,因为明明房子已经够小了,葛清夕还是单独留了个储物间,美其名曰“存放老祖宗的东西”,看上去还挺正经。

谁知道进入九十年代后他们会从那里搬出来呢?跟着葛清夕到处找地方住,才知道门派并不像他看见的那么穷,至少他们可以很任性地租下一个三室。

当然等谢长寒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已经凭借自己一手降妖捉鬼的本事在各路雇主那里赚到足够花销几十年的钱了,也不是太在意这个。

现在他想的是,既然想要弄清楚这柄剑的来龙去脉,就必须让自己想起从前的事,而追寻记忆,重回故地是个好主意。

“那我们立刻出发?”林淼给他算了算时间,“不过说真的,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幢房子都不一定在了吧?”

“是啊,我们后来也没再回去看过。”谢长寒说,“今天先休息吧,这事明天再说。你今天也受了惊……反正这事不急在这一时片刻的。”

说不出缘由,虽说心里清楚为了治疗这个伤口,弄清过去是有必要的,但他本能地不想那么快让自己想起来。

或许是因为之前看到过的一些……不怎么令人愉快的片段吧。

他这么一说,林淼也的确感觉到自己累了,现在的她就是个普通人,可没修士那么好的精神,立刻就涌上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呵欠。

谢长寒笑了笑,从杂物间找了条新毛巾给她,让她去浴室洗澡。

林淼钻进浴室,没一分钟又钻出来,从门边冒了个头:“那个浴缸就是你平时休息的地方?”

“……对。”谢长寒愣了愣,“怎么了吗?”

“没什么。”林淼又钻了回去。

这一次她没再出来,浴室里很快响起水声。

谢长寒笑了一下。

和旖旎的念头无关,他单纯地很享受这样的时间——家中有两三个人,除自己以外,还有其他人在按着自己的步调生活。

互不打扰,又互相关怀着。

前阵子照顾林淼,因为是在林淼家,他时常拘谨,这会儿回到自己家感受又不一样。

师叔不在的时候有林淼在,这间房子就不显得很空。

“人间烟火气”是个很复杂的词,它很抽象,多了让人有种挣脱不开泥沼的窒息感,少了又会让人有过于寂寞的窒息感。

总之,多少都不行。

现在这样挺好。

笑完,谢长寒慢条斯理地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无奈地说:“修行先修心,想什么呢……”

显然,想太多于他而言不是个好兆头,影响修炼进度,为了让自己排除杂念,他转头去了杂物间收拾东西。

如果要重回故地,还是需要做不少准备的。

谢长寒依稀记得,当时不远处的山里——也就是葛清夕捡回谢长寒的山里——总有诡异的动静,那会儿他刚刚醒来,记忆和认知几乎都是新生儿的水平,从前那满身的修为得慢慢捡起来,异常情况都是入了夜以后葛清夕独自进山收拾的。

他可能自以为瞒得很好,其实谢长寒经常午夜梦回听见他出门的声音——毕竟对一根藕来说,睡觉不是必需品。

就在他整理要带的东西时,林淼快速地洗完了澡。

可惜没有换洗衣服,她只好重新将那身有些脏了的睡衣穿回去,边走边喊:“长寒?……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