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十九洲蜉蝣,从此也因“朝生”而朝死。
朝生暮死者,蜉蝣,总在水边,类属“湿生”。
依此法典所言,竟是天地之大恶者的“万万碎魂”,投生为蜉蝣,受此朝生暮死之苦,好让业力消散于天地!
何其荒谬?
何其可笑?
若他不曾借得比目鱼宇目宙目,窥看得荒古宇宙的浮光掠影,只怕也以为蜉蝣一族本有原罪,乃业力神魂碎末所化了。
如今这天下,芸芸众生,谁能想到,远古结束之前,尚无“蜉蝣”之族!
若轮回之法则伴天地生,蜉蝣一族为何独受最极之苦?
傍生道中,除却蜉蝣,再无任何一族朝生暮死!
只是限于宇宙双目亦有终点极限,又他因朝暮生死而力有盛衰盈亏,所以不曾窥探得更清楚的来龙去脉,才来到此地,想要寻找一个答案。
可没想到,这十二个字,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挂在上面,挂在这六道十八层地狱的第一层!
轮回,便是将人此生洗去,重化一张白纸;
平等,便是有情众生,这六道之中所有所有的存在,都逃不脱这轮回之苦。
可……
真的那样吗?
若有情众生一历轮回,如白纸一洗,那西海禅宗积累功德、占尽修炼先机的三世善人了空从何而来?
那雪域禅宗留存佛力、知晓天地道理的转世圣子寂耶,从何而来?
若天地法则真许众生以平等,那阴阳界战后,除却佛门两宗、人间孤岛之外,十九洲修士不入轮回,一世即灰飞烟灭,又凭什么?!
轮回?
一纸谎言!
平等?
无稽之谈!
法典之所载,本乃天地至理,当通行万界,可如今此界周遭乱象,处处与法典相悖!
若非这法典早已名存实亡,便是这漫漫宇宙洪荒,本就不公,本就不平!
笼在袖中的手指,缓缓地握紧。
傅朝生自生于天地间起,便少有波动的心绪,竟剧烈地起伏起来。
唇边,绽开了些微的笑意,眼眸的深处,身体的深处,却有无数妖邪的戾气,疯狂滋生!
只是,他依旧一动不动地伫立,好似已融于天地。
潘鹤寻并未注意到他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