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1 / 2)

有朋友关心的衬托,那些亲人的求助电话便显得有几分凉薄。

“小杏,姐求你了,你外甥今天又出了一张成绩单,成绩太差了,你姐夫揍了他一顿又骂了我……我知道你跟我们不一样,你是个天才大学生,看不上我们这些蠢笨的姐妹……”

“姐夫凭什么骂你?他赚很多钱?有很多钱干嘛不请个家教?”苏杏盯着天上的星星,“如果舍不得钱他就自己教,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更不是我的,凭什么骚扰我的朋友?”

既然苏倩不说破,她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苏倩抹了一下泪,“小杏,你真的狠心见死不救?我家婆都说了,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人教儿子就别回那个家,好歹姐妹一场啊小杏……”

“姐,你要找姐夫帮你出头,不行的话就找大伟哥,如果实在过不下去就离了吧,别老是忍。”今天卓律师提醒了她,也令她想起未来的自己活得有多狼狈。

“你说得容易,我一个女人什么都不会,更丢不下孩子……”

“那你自己想办法吧,这是你们家的事,跟我没关系。”苏杏挂了电话,然后把苏倩的手机号拉黑,还把苏大伟的号一并解决掉。

她刚才那番话纯粹是一时感触,并无特别感情在里边。呵呵,她被族中长辈们逼迫时,这些所谓的姐妹一个个作壁上观,一旦自己有事就想起她来了,早就干嘛去了?

苏杏曾想过换号,可实在太麻烦,因为银行卡、各种社交圈帐号通通与手机号绑定,换号的话又得重新再操作一遍。

如果操作顺利还好些,万一有疏漏呢?

所以,拉黑是最好的办法。

时间能带走一切,包括众人对她的关注,以后来一个她拉黑一个,看谁有耐性。

第120章

对堂姐苏倩的遭遇很遗憾,但她无能为力。

苏倩是一个传统的好女人,而且这种女人很多,包括自己以前也是。她们都有一个特质,特别能忍,为了家庭、男人和孩子,为了各种理由说服自己忍。

只要家人过得舒心安乐,她们什么苦都能吃,千百年来,女人留给女人的只有一句忠告:熬到孩子长大自己就能享清福了。

却从来不提那是要看运气的,要看老天爷肯不肯成全。

女人只要肯受苦,过程中受尽百方称颂,运气好的能博取各方赞助与支持;运气不好的苦熬一辈子悄无声息地死去,不曾享过一天福。

苏杏明白,自己是别人眼里的聪明女人,聪明女人要付出的代价更加大。需要帮扶夫家,又要顾及娘家的崛起与荣光,稍有差池将两头落不着好,还要受尽世人嘲讽。

夫家娘家一个个兴旺发达,还要看她的运气好不好,否则,辛辛苦苦培育出来的果实轻易就被人摘了去。

未来的她就是一个例子。

苏倩是为夫家,她是为娘家。

而如今,为了一栋房子她把自己身上最沉的那个包袱甩了。没有亲哥的牵绊,她与苏氏族人的亲缘断得干干净净。不管苏倩是好是坏,那是她的命,与自己无关。

女人如果不愿意放过自己,旁人想帮也帮不了。

苏杏自认不冷血,也不良善。

哪怕今天是一个路人遇到困难,她不介意伸把手帮一下。但苏倩的要求太强人所难,她只能抽身冷眼旁观。至于苏倩的未来如何,族人又会如何在背后议论她,这些都跟她无关。

如今除了她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害怕失去……

到了第二天晚上,苏杏终于明白婷玉为啥要自己调整作息。

“今、今晚就要泡?你身体好了?别勉强,世界末日还没来。”小空屋里,她盯着那个蒸气升腾倒了八分满的大浴桶,各种药材浮在水面上看得人心惶惶。

别的女人泡花浴,她却泡药材汤,这就是运气的差别。

“把衣物全脱了,进去。”婷玉神色严谨。

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如果强龙太生猛,地头蛇也该晓得识时务者为俊杰,否则被扔进去会显得更加狼狈。挣扎是死,不挣也是死,索性死个痛快。

苏杏深呼吸几下,双手在腰间拔弄两下,身上的衣裳哗地撒了一地……

一柱香之后,端坐在桶里的苏杏脸庞微微渗汗,一身剥壳鸡蛋般嫩滑白皙的肌肤被热气逼出一层薄胭色,背后扎了好几枚长针。与她相反,婷玉脸色苍白,每扎一针皆要暂停缓一缓气。

苏杏的头发被头巾牢实地挽在头顶,扎完之后,她慢慢地坐下,将脖子以下的部位全部泡进药水,乃至没到下巴。灯光下,隐约可见她后脑勺处也露出三枚细如发丝的针芒。

她现在就像个刺猬,后脑勺,脖子,两肩以及背后的好些穴道均有扎针。

每扎一针痛得像触电似的,最要命的是手背的合谷穴,一针扎下去立马痛得浑身发抖直冒冷汗。然后婷玉轻轻弹了一下,两下……泡在水里的苏杏全身刺痛发麻,到最后毫无知觉差点瘫倒溺死在药桶里。

“忍着些,别管外边的事,集中精力和意识跟着痛感走……”婷玉鼓励她说。

生怕惊扰邻居,苏杏紧咬牙关一声不吭,但呼吸急促沉重。

婷玉在桶外一直盯着,等痛得浑身颤抖的人缓和过来,再下第二针……又过了两柱香,婷玉步履不稳扶着门框踱出小屋,轻轻掩上门,然后去了凉亭静坐歇息。

扎了两个时辰,里边的人还要泡一个时辰才能出来。为防意外,她得在旁边看着。

夜空晴朗,无雨,星子明亮,静静俯视大地上的人生百态。

遥远的地方隐约传来锣鼓声和唱戏的响声,偶尔还放一道炮竹,深更半夜的,那不是清明扫墓的节奏,而是民间的一种哀乐。

有人在清明节逝去,亲属在办丧礼。

尽管相隔两千多年,哀乐不尽相同,却也相差不远,至少她还能从中听出一丝丝伤感。

同样是第一次独过清明,她无法回到古代给父母扫墓。

她是通辑犯,君王的耳目遍布民间,贸然回去恐有隐忧。父母的魂魄在自己随身携带的古玉里,而埋葬父母的地方她从未跟人提起过,如果自己不露踪迹,别人找不到父母的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