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想管,却来插手九阙天之事?”
释迦不避不闪地直视着天后,“本座今日来,只为将自己从前做错的事了解。”
一双美目毫无征兆地变得血红,天后怒道:“都是借口!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得逞!”话音未落,便骤然发难,将那鲜红的线网挥向释迦。
这一众在人间结实之人见状,都想上去援手,但玄咫却将众人拦了一拦,摇头道:“别去,释尊说三生石威力巨大,寻常人受不住。”
织萝从释迦与天后的态度便可推断出,其实当年将自己炼化的就是释迦本人;也自己从前法力并非十分强悍,但因着体质特殊,极少能有人能奈她何。那么释迦能将她炼化,却也不知修为究竟强大到了何等境界。
的确是不需要她操心的。
于是织萝望着一会儿跃跃欲试一会儿又踌躇不决的天帝,笑着向众人使了个眼色,“那我们……就先将他拿下好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就不信那些事天后一个人能完成了!”
玄咫并后来的聆悦与连镜都是一脸茫然,祁钰与通钺却对视一眼,笑得奸诈,将灵力灌注到手中的兵器上,缓步便朝天帝走去。
“哎你们到底要干嘛啊!那可是天帝啊!弑君是大罪!”连镜抓着织萝的衣袖,满面惊恐。
织萝无奈地皱了皱眉,又笑道:“你说我从一个好好的三生神女却莫名其妙变成了一卷红线,中间到底经历了什么?还有人间的大水、玄咫尊者你的……不知道是师兄还是师弟至今还在不断经历轮回之苦,都是这夫妻二人从中作梗……”
话尚未说完,连镜便义愤填膺地摸出自己的法器,将那镶了一圈薄刃的扇面在指尖转了一圈,怒道:“那他还有脸做什么天帝啊?且先把他的罪行好好审个明白才是啊!”冲出去两步,又不放心地回来,“聆悦你站着别动,看我去打人就好了。”
唯玄咫一脸担忧,轻声问道:“织萝姑娘你……”
“无妨,都过去了。”织萝满不在乎地向他粲然一笑,“从今往后,再也没人敢这么欺负我了!”就算有,也有祁钰同她一起面对。
有了祁钰与通钺一道围攻天帝,织萝也就不去凑那个热闹,带着玄咫与连镜一道,分散在天后与释迦周遭,绝不让任何一个天兵天将有可以混进去援手的机会。
倒也不是怕援手,只是释迦与三生石都太过强横,任谁靠过去都讨不了好。
鲜红的线网仿佛吸饱了鲜血,红得令人心悸。而天后的本来面目也几乎被浑身的堕纹所覆盖,状若癫狂,将大网拼命张开,企图兜头对着释迦罩下。
但就在这时,释迦的身周忽然泛起一层金光,凝成一只金色的巨大手掌,将那线网一把撑住。天后又试着将线网下压数次,却难以撼动分毫,反倒让释迦将线网慢慢地托了起来。
那头的天帝有心来援,却被祁钰与通钺双双缠住,脱不开身。
天帝抖动手腕,使了个虚招,逼得祁钰后退两步,想了想,又挺剑来追。但通钺却在这时举枪杀到,一枪挑飞了天帝的十二旒冕。
织萝心情大好,手中的红绫在一群天兵天将中翻飞缠绕,所过之处便是一片惨叫。
那边连镜将飞出去的扇子又接回手中,回头惊讶地对织萝道:“哎哟这红绫好眼熟啊!你的呀!原来你用红绫比红线用得更好!”
聒噪!织萝翻了个白眼,翻手一指,红绫又掀翻一队天兵。
而她身后的释迦,已然让那只金色的手掌呈现出掌心向下扣的姿势,最终连带那张黯然失色的红色大网一道扣下,淹没了天后的踪影。
而与此同时,祁钰用尽全力横剑一削,竟将天帝的佩剑削断,断刃飞出,擦着天帝的玄色衣袍,竟将他的衣袖划出一道大口。而祁钰的剑趋势未止,看看指在了天帝毫无防备的咽喉前。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就要完结了……我居然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第155章 尾声(上)
“李府送金钗一对, 贺姑娘大婚。”
“苏少尹府、公主府各送白玉瓶一对, 祝姑娘与祁钰永结同心。”
“敦煌城主赠金臂钏一对, 恭喜姑娘出嫁。”
“宫里送来珠宝首饰两套,祝姑娘新婚和美。”
“慈安寺住持……”
“等等!”一直歪在美人榻上一边假寐一边听潋潋滟滟念礼册的织萝忽地坐起身来, “你们刚刚念的什么东西?确定没看错?”
滟滟立刻噘嘴, “姑娘自己看!这里可不是这么写的?”
潋潋亦点头, “那两串菩提念珠是我亲手接的,姑娘要不要看看啊?住持送来的时候还说, 他夜梦玄咫尊者托梦, 请住持代他给姑奶送上一份新婚贺礼。玄咫尊者还说自己近日事忙, 抽不出身来道贺, 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织萝认真地听着,又静坐片刻, 也不知是在想什么。旋即她又懒懒地歪回榻上, “琉璃界易主,自然需要他费些心力, 难为他还记着,这份心思已然十分难得。”
“要说是新近登位收拾局面的,祁钰难道就不是?这次天帝天后闹出这么大的丑闻,九阙天可谓是风波平地起, 祁钰岂不忙坏了?姑娘就这么看他忙着不去相帮?”聆悦从里间走了出来, 手上捧着个托盘,上头是一叠崭新的红衣。聆悦将托盘放在织萝身旁的桌案上,办事打趣办事嗔怪地道。
但织萝却是理直气壮, “谁叫他偏偏那时候提亲啊?凡间男女成亲之前是不能见面的,不吉利。”
聆悦与另外两姐妹当即就甩给她一个“看把你懒得”的眼神。
“好了,你们也别忙了,婚期尚有几日,不急。你们先回去谢谢,免得连镜生我的气。”织萝随意挥挥手,从袖中取出一块丝绢蒙在脸上,显然不欲多谈。
于是另外三只难得识相,将手上的东西一放,愉快地回了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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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后,你败了,还不快放下三生石?”原本只是想躺一会儿,谁知却是真的睡着了,一闭眼便又想起在九阙天上险象环生的一日。
被释迦的金色大掌压得无法动弹,天后却并不服软认输,一双眼憋得血红,堕纹疯狂地在脸上蔓延,喉中咯咯有声:“你……休想!三生石是我的!我是三生神女!这六界……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闭嘴吧,都一败涂地了还猖狂什么?”连镜一壁斥责着一壁回头去看,猛然惊呼一声,“呀,了不得了!堕纹满了,没救了!”
织萝闻言也回头去看,果然见释迦掌下只剩一个面目全非奋力挣扎的女子,渐渐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若不是亲眼所见,织萝还真不相信这样一个狼狈的女子就是她认识的那个红轻。
“啧,永远都在争,永远都在好强。没想到啊,最后……却败在了自己手上。”织萝不忍再看,回过身去,闭眼冷静了一阵才淡淡地道:“堕纹缠身,神智尽失,救不得了。释尊……送她一程吧。好歹是天后,荣光无上,求释尊体面些。”
释道不杀生。但让欲|望侵蚀心智之人谁都难救,而天后的欲|望又是掌控六界且让织萝永世不得翻身,实在是太过可怕,倘若对她手下留情,反倒是对六界众生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