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1 / 2)

只是一群读书人,身子不如脑子发达,让他们跳下去救人,大约是下去一个就搭进去一个。好在这群人也比较有自知之明,都纷纷站在原地不敢妄动。

元阙没那么多顾忌,当即纵身一跃,跳进湖里去捞陈宇。

这湖看着平静,水色也比较通透,却没料到湖中竟是暗流涌动,深不见底。陈宇掉下来之后,便一股脑地往下沉,元阙伸手去抓,扑空几次,什么也没抓到。

陈宇身子太差,在水里待得越久就越危险,元阙不由一急,再顾不得其他,双掌一分,拨动水流,想借水之力将他托起来。

眼见就要成功了,却不知从哪里蹿出一道白影,细细长长的一条,身子一弹,又带起一股急流,将陈宇卷了过去。

元阙神色一凛,反手一握,也不见抓住什么东西,但位于他掌心里的一道水流却随着他的动作一下子推了出去,将那白影掀出数丈。

大概是被元阙吓到,那白影没再钻出来捣乱,于是元阙也顺利地游了过去,将无知无觉的陈宇拉住,托出水面。

好在上头等着的一群人也算是没傻透,还知道搭把手,将他二人拉上岸去,又把陈宇翻过来控水。

正在忙乱的时候,却有个样貌威严、胸前留着长髯的中年人走过来。众人一见他,便吓得手忙脚乱地行礼,“学生见过徐夫子。”

那位徐夫子目不斜视,也不看陈宇,也不看元阙,甚至似乎没看任何人,只是硬邦邦地道:“方才之事,山长已然知道了。山长的意思,念在众学子也没有什么恶意,便算是揭过,不可再提。陈宇一心求学,许他留在书院,旁人不许有微词,不许以讹传讹。秋闱在即,山长希望大家好生温习,切不可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分神。”

一众学子噤若寒蝉,只能小心地答了个“是”。

待那徐夫子走远了,元阙才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扯住身边一个人问:“这位徐夫子,你们怎么都这么怕他?”

“你可不知道,徐夫子不光是长得凶,他还是山长最信得过的夫子,平时山长有什么话都是让他传的,可以说书院里所有的事,无论大小,都要问过徐夫子才能行的。”

嗯?一个夫子,竟有这样的权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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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人群散了个干净,湖边的树林里才慢慢走出两个人,一个头顶光溜溜,自是玄咫,而另一个,则是作男相打扮的玄咫。

“织萝姑娘,这就回去了?不见见元公子?”

织萝理了理袖子,一派云淡风轻,“见了他难道有什么好说的?”

玄咫认真地道:“问问元公子——书院里众多事宜要靠一个夫子决定,那么山长又做何事?”

织萝摆手:“书院里谁掌权都极有可能,说不定这个山长便是一心治学不问俗世呢。不过我更好奇的,却是另一件事。”

“何事?”

“元阙……不在我跟前的时候,原来是这样子的。素日倒是小瞧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纯手机戳完的一章,在走亲戚的路上加班加点。

本章写的同学关系问题,抽象于自己初高中日常,以及一些新闻报道的各类杀室友的案子。其实学校就是个小社会呐!

第39章 野祭

陈宇最终因山长发话得以留了下来, 仍旧住在义园二舍申字号房。苏文修与元阙是没意见的, 郭昊本有些微词, 也被苏文修劝了回去。除了陈宇只能卧床静养,倒是与从前的日子没什么差别。

但除了先前两日总是嗜睡外, 之后的几日, 陈宇的脸色看起来竟还是十分不错, 半点没有还要发病的症兆。而那日小考的成绩贴出来,陈宇又是第一, 苏文修第三, 中间还压了个人, 自那日之后, 陈宇的病就彻底好了,每日除了能走去书斋温书之外, 他偶尔还能出去跑一跑。

书院里的人都说, 陈宇只怕不是病了,是嫉妒疯了。

但元阙没有心思去管关于陈宇的事。那日小考成绩贴出来, 他看见自己在整个书院里都是算是排名垫底的,而他底下那几个,无一例外都是家里有权有势给硬塞进来读书的纨绔子弟。

织萝姑娘最近还是别上山来了,要是看到这名册, 该有多失望啊。元阙暗暗叹了一口气, 扭头从成绩榜前离去,发誓要好生温习,至少下次考得没这么难看。

他其实是不喜欢在书斋里待着的, 因为那些书他是真的不喜欢,看不到两眼就会开始走神,待在人人都聚精会神专心致志的书斋里,元阙只会觉得心里怪不痛快的。屋里多好啊,也清净,更没人盯着。

苏文修在出门前还特意问过元阙要不要一起,也被礼貌地拒绝了——有什么不懂的,等着他回来再问也好,免得当着这么多人还丢人。

只是这几日一贯会跟着苏文修去书斋的郭昊,却在夫子宣布散学之后便瞬间溜了个无影无踪,招呼也没同苏文修打一个。不得已,苏文修便告诉元阙,若是见到郭昊回房了,叫他等一等,午饭一道去吃。

元阙在自己屋里勉勉强强看书看到快正午,才终于有人进来了,他定睛一看,原是郭昊。

郭昊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如同做贼一般地打量着屋里,恰与元阙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当即尴尬一笑,然后站直身子,推门进来,从自己的书箱里摸出个藤球,随手一抛。

“郭兄又去蹴鞠了?”元阙顺势接过藤球,在之间滴溜溜地转动。

郭昊讪讪一笑,“咳,跟着阿修老老实实温习几天了,实在是累得很,难道还不能去玩一会放松一下?咱又不是陈宇那种书呆子,一天不看书就要死人的。”

见他这样都不忘损陈宇一把,元阙不由皱了眉,“陈兄家境不好,不比得郭兄,若想出人头地,他就只能靠着科举,然后入仕。陈兄不过是执拗了些,也孤僻了些,但并不是个坏人,郭兄还是莫要如此了。”

“呵,你看看隔壁屋里的王松和张郊,谁不是家境不好的?也没见他们天天想陈宇似的拿着端着的,聪明了不起么?阿修也聪明,家境还好,也没像他似的眼睛长在头顶上。活像我们欠了他似的。”郭昊说完,起身又要出门去。

元阙连忙叫他,“郭兄你等等,苏兄特意嘱咐了,说是过会等你一道吃饭去呢。你这是要去哪里?”

郭昊愣了愣,旋即不自在地摆摆手,“罢了,你们自己去,不必等我。今日和他们约好了,要吃顿好的。”语毙,也不待元阙答应,便转身走了。

桐山书院也够偏僻了,四下不着村落,能有什么好吃的?

元阙正疑惑着,陈宇却是温书回来了,推门进来后与他点了点头,也无他话。

屋里正诡异地沉默着,却忽然有人来敲门。

这屋里的四个人,陈宇不必说,元阙又是个新来的,苏文修虽脾气好但一心扑在读书上,也与同窗们没有过多的交集,而郭昊虽耿直大方,但实在是一根直肠子通到底,有时说话忒难听,也不太讨人喜欢。这样算下来,这时有人,无论找谁都有些奇怪。

元阙与陈宇对视一眼,分别在对方脸上看到了与自己想同的疑惑。但元阙还是站起身来,一边朝门边走去一边问:“您找哪位?”

“苏文修在么?”

元阙一下子顿住步子,与陈宇再次对视一眼,面上的表情变作了惊诧——不是因为对方找苏文修,而是这门外说话的,分明是个妙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