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九笑了:“我不信,你又不是铁打的,你也不是寒山。如果觉着头重脚轻,就多歇会儿。”
宋不谦心想:寒山是谁?看到婵九笑,他简直脑袋都胡涂了,管寒山是谁呢?他还记得自己是谁就不错了!
过了片刻,婵九问新媳妇:“能走了么?”
新媳妇羞涩地点点头,两人便重新上路,走出一段,发现宋不谦也跟了上来。
婵九笑问:“怎么,你也去渡口?”
宋不谦点头说是。
婵九说:“既然你们俩都去渡口,不如你们俩一起走好了,我要回县城去了。”
宋不谦和新媳妇同时喊道:“不行!”
婵九望望你,再望望他,问:“为什么?”
新媳妇脸红得都要滴血了:“我我我、我不认识这位大哥呀!”
婵九说:“见都见过了,怎么叫不认识?”
新媳妇说:“可是……可是,我……他……我可从来没……那个,有违妇道……”
婵九说:“妇道是什么?姐姐你可真麻烦,我活这么久了,没见过像你这样畏首畏尾,吞吞吐吐的。”
宋不谦总算看出来了:眼前这位美人可以说是毫无伦理道德观念,什么三纲五常,兄友弟恭,男女有别,妇从一而终估计都不明白,《女诫》上一秒放在她手里,下一秒就能被撕了折纸玩。
好,他喜欢!姓宋的本来也是个兴风作浪的盗贼头子,配得上这种无法无天的货!再说《女诫》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他宋不谦也不知道啊,关他鸟事啊!
他正想着呢,见婵九已经走到前面去了,匆忙追上:“姑娘,我叫宋不谦,是本地的一位正经商人,家住三十里地外宋家庄。”
又对新媳妇说:“我不是歹人,还会一点粗浅的拳脚功夫,二位是要去哪儿?我愿意护送陪同。”
新媳妇原本就觉得他长得不错,见他对自己说话言语客气,羞得低垂下了头。
婵九一拍手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这样吧!你送她回娘家去,我走了。”
宋不谦和新媳妇再一次异口同声:“不行!”
宋不谦心想要送也是送“二位”,新媳妇宁死也不愿意和一个陌生男子一同上路。
婵九准备要发作了。
这时,另一个声音凉凉地插了进来:“把新婚未满三月的女子交给过路的山贼,也只有你能做得出来。”
婵九一听那说话声,高兴得跳了起来:“寒山!”
寒山不知道什么时候立在了他们刚才歇过脚的草垛上,依然是黑色长袍,戴着斗笠,背负长剑。
婵九顿时把什么新媳妇、宋不谦都抛在了脑后,朝着寒山跑去:“恩公师兄啊,我差点以为你不回来了!我的内丹没弄丢吧?”
寒山微微一笑:“在我这儿。”
宋不谦一见寒山,心都凉了半截:和眼前男子比起来,他简直什么都不是——论长相,差远了;论身材,也差一点;论气质,那是拍马也追不上。这小白脸他妈的是从哪个犄角旯旮里冒出来的啊?
他觉得自己真是情路多舛,刚真心爱上一个人,还不到一刻钟,就被凶残地踩碎了。
婵九还在缠着寒山,绕着他乱转:“还我吧,放在你那边我实在不放心呀!”
宋不谦目睹此情景,妒火煎熬,只能痛苦地扭过头去:“……”
等等,此人怎么知道他姓宋的是山贼?他可从头到尾没提过呀!莫非是官府的人?
他退了一步,上下打量寒山:嗯,以县太爷那种贪财好色的胡涂官,估计笼络不到这种人。莫非是朝廷派下来的?
他又退了一步:看上去也不像朝廷的鹰犬,莫非……
寒山发话了:“你还不走,等着我来拿你么?”
宋不谦这下确定了:朝廷派下来的,而且专门负责剿匪,妥妥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姓宋的英雄一世,决不能在阴沟里翻船!
他朝着寒山一拱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寒山微点了点头。
接着宋不谦跑到婵九跟前,招手说:“姑娘,来,我跟你说句话。”
婵九问:“说什么?”
宋不谦强调:“私下里说。”
两人顶着寒山施加的压力(面无表情也是一种压力),钻到了草垛后面。宋不谦问:“姑娘,请教你尊姓大名?”
婵九说了。
宋不谦推心置腹地说:“婵九啊,我确实是山贼,但我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日子久了你就知道,比那什么小白脸吃软饭的强多了。有些人呐,别看他长得人模狗样的,缺德着呢!我们好好的落草为寇,偶尔劫富济贫,打家劫舍,有错吗?偏偏有些人嫉妒我们过逍遥日子,带着人来围啊剿啊,好汉都让他逼成恶汉了,你说小白脸儿缺不缺德?该不该断子绝孙?”
婵九问:“嗯,该。谁是小白脸儿?”
“我就住在此地过河三十里清风山清风寨。”宋不谦继续,“你要是哪天厌倦了小白脸,就把他一刀杀了,然后来找我。我让你做压寨大当家,成天吃香的喝辣的,想抢谁就抢谁,比大当家还厉害!”
婵九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