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红本来对方玉还比较同情，可是今儿方玉在小姐身上咬的那一口也着实的可恨，脸色稍稍有点儿冷却还是恭敬道：“回禀姑爷，已经睡下了，一切安好。”

“这么早就睡下了？不是病了吧？”方玉今儿想起那十记军棍还心有余悸，掀起袍角迈步走了进去，走进暖阁却是顿住了脚步。

只见凌老夫人此时手中握着帕子不停的抹着眼泪，将他狠狠吓了一跳，还以为凌霜出了什么事儿。此时定睛看向了凌霜，面朝下趴在锦榻上睡得天昏地暗，还打着小呼噜。

顺直的长发散了下来遮住了半截嫩藕般的手臂，初雪般白净的娇颜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像一只慵懒至极的猫儿。

方玉不禁哭笑不得，转身忙要冲凌老夫人行礼。

“嘘！”凌老夫人压低了声音冲他摆了摆手，慈爱的目光却是看向了榻上浑然不觉的凌霜，不禁鼻子一酸。

“这丫头从小就不是个安生的，夜半会踢被子，”凌老夫人将锦被紧紧掖了掖叹了口气道，“可怜的孩子从小没了娘，自然野了一些，可是这丫头却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偏差。姑爷……这一次且饶了她吧！想那肚兜的事儿，也定是被人胁迫的。”

方玉一愣暗道这老太太也是个糊涂的，凌霜如今还是那冰清玉洁的身子，她也太不信任自己的孙女儿了吧！

“祖母，”方玉的脸色中带了几分整肃，缓缓道，“虽然今儿这事儿我也很恼火，但是祖母不该这样猜测她的！霜儿绝不会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我信她！”

方玉如今稍稍有点儿后悔，不该那么粗暴的对待这个丫头，可是那个时候自己都要气疯了去，脑子里根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实细细回想起来，这丫头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

凌老夫人神情一顿眼神中晕出一抹痛楚，叹了口气，自己这么多年培养大的孙女儿，竟然还不如一个外人了解她。

“方玉，一定要好好待她，祖母此生别无他求，只希望你们两个能平平安安的走下去，幸福终老也是一种福气啊！”

方玉心头一震，无尽的酸楚却是晕染开来，这样的愿望对他来说注定是个奢望。

依着他的身份，此生怕是都不会有这样平平安安的日子可过了。

想到此处方玉淬利的桃花眸中陡然腾起一股子绝望，随即缓缓平息了下去。

凌老夫人又交代了几句便起身要走，方玉躬身将凌老夫人送出了松林堂，折返回来后安静的立在凌霜的榻前。

雕花的窗户外面牛乳般的静谧月光洒了进来，宛若一张轻柔的网将床榻上的凌霜罩了进去。

方玉缓缓半跪在了地上，痴痴的看着这个丫头酣睡，陡然发现她唇角居然流出了口水。今儿这丫头也是乏了的，一大早就被弄进了宫，几经生死一线好不容易逃出生天，还被赏了一顿军棍。

他心疼的用自己的衣袖轻轻拭去她唇角的口水，凌霜喉咙嘟囔了一句，在他的手心中蹭了蹭，哼哼唧唧的重新睡去。

那一瞬间，方玉的心软成了一汪春水，真不知道该怎么疼她爱她算是个够。不自禁桃花眼眸中已然是一片温柔缱绻，俯身在她的发心印上一吻，随即起身将帐幔轻轻放了下来转身离去。

凌霜这一晚上倒是睡得舒服至极，早上刚一爬起来便被一个粉嫩的身影扑倒在榻上，只觉得屁股火烧火燎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