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怀念的时刻,是写完很多作业之后,和江皓月坐在客厅看电视。
那时的心情总是愉快而轻松的。
窗外有柔和的晚风拂过。他们彼此陪伴,一点也不寂寞。
偶尔会吵嘴,偶尔会为了争遥控器打闹,偶尔会看着看着就一起睡着了。
那些,细微而日常的,肩挨着肩排排坐的,他俩的童年。
每一次想起,都觉得很快乐。
☆、18.初中
升初中那会儿,老师推荐江皓月去面试了两所市里最好的私立中学。面试毫无意外通过了,但江皓月最后还是选择去户口划片的公立校。
陆永飞劝江皓月读私立的,他是读书的料,那两所学校的师资和学习条件更好。如果江皓月担心学费,他愿意出这笔钱。
江皓月只说:在学校学习,学的东西总归是大同小异,没必要浪费。
陆永飞是看着他长大的,了解这孩子的脾性。自家的陆苗脾气倔,倔在壳子,顺着她哄一哄,她什么都听你的;而江皓月的倔,倔在内里,他乖巧礼貌,但他有自己的主意,哪怕你知道他是口是心非,你也没法劝动他。
江义经营的麻将馆,牌租是唯一的收益来源。他自己不赌钱的话,房租水电能够靠收入勉强负担,可是他不但赌,还赌得不小。
对于自家的情况,江皓月再明白不过,他没法去奢求更好的,这些年陆苗家帮他的已经足够多。
差了一年,陆苗进了江皓月就读的初中。
当年江皓月通过考核的私立初中,她也去面试了。面试结果虽不理想,但陆永飞的熟人跟他们说,学校里头有认识的人,如果想进去读可以塞点钱走走后门。两个家长讨论之后,最终没花这钱。
陆苗一直觉得,自己跟江皓月比起来,他更像是陆家亲生的。
“你不比人家小江,进去好的学校有什么用?你的成绩摆在那儿。”
父母的话无疑伤了陆苗的自尊,很长一段时间,她见着江皓月都没好脸色。
按理说,陆苗的成绩并没有差到天理不容的程度,至少在他们班,还算是中上水平。
问题是,江皓月太优秀了。他是公认的、铁打不动的年纪前三,年岁渐长,书读得越来越好,竞赛奖状和三好生奖状之类的拿了一大推。
两家人的关系近,时不时就会拿他们的各方面表现作比较。
林文芳挂在嘴边的,便是:“明明两人每天在一起读书,吃的东西也一样,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你是要什么家里就给你什么,身体健康;人家小江呢,条件样样没你好,门门课甩你一大截。”
陆苗被念叨烦了,偶尔会顶撞几句:“什么叫条件样样没我好?你们对他,不比对我重视的少。他伤的是腿,不影响别的啊,江皓月脑子好用是天生的,也不见他比我勤奋刻苦,我看他成天悠闲得很。”
这话一说,她妈就又有的嫌她了。
“你看你,这么爱狡辩,能不能学学人家小江,他从来不跟长辈大声说话。”
张口闭口的“学学小江”和“看看人家”在无限回放,纵使陆苗心知自己很多方面不如江皓月,长时间听着,仍旧起了抵触心理。
小时候皮惯了,私下她遇到憋得慌的事情,偏好武力解决。
于是,趁着月黑风高,小陆带着硬邦邦的拳头去找了隔壁的好孩子小江。
“你能不能考试考差一点啊?对大人不要有礼貌,不要听老师的话,使劲去顶撞他们,不跟他们打招呼。吃完饭就坐着休息,不跟大人道谢,不说好话,不主动负担洗碗之类的家务;平时不自己洗衣服晒衣服;不爱收拾房间;下课到处跑,不吃晚饭,专门在外面买零食吃。”
听罢,他总结道:“你是想让我学你?”
“喂!”
瞧他这话说的……可惜,陆苗不可置否。
“我说的你全部照做!不答应的话,我就揍你。”争口舌她争不过他,拼拳头就不一定了。
江皓月凉凉道:“我不答应。”
下一秒,他的两颊就被她的两只手给捏起来了。
“不答应?”
陆苗单腿踩在他的床边,坏笑着调戏:“瞧瞧这可爱的小脸蛋,嫩得哟。不答应我就捏着不放了!”
江皓月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主儿,她来惹他了,他肯定反击。
脸被捏成了圆圆扁扁的包子状,她笑嘻嘻地捏着他晃来晃去,但她没注意到他的手是闲着的。
眼疾手快,江皓月盯准陆苗毫无防备的腰,一手按住她,一手伸上去挠她的痒痒。
陆苗被抓个正着,双腿一软,手中的力气被搅和得七零八落。
他再挠,她便咯咯笑着倒向了床。
这下完全是江皓月占据了主导权,她左挡右挡,挡不住他灵活的爪子。
江皓月也是坏惨了,陆苗明显已经无力反抗,他偏就趁人之危,进一步地挑衅她:“下次还敢不敢捏我脸了?”
“不、不敢,不敢,”她眼角笑出泪花,上气不接下气地求饶:“放过我吧。”
江皓月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松了手。
陆苗平复了气息,低着头从床上支起上半身。
“我不敢……”她猝然抬眸,对他狡黠一笑:“不敢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