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蒙那么好,他才不是那种人。
“哦。”韶音点点头,“那你是冤枉他啊。他还没怎么样,你先给他预设了场景,给他扣了顶大帽子。”
唐心灼这回没有说话。
她低着头,眼眶发热,视野又变得模糊起来。
心里煎熬得难受。
“我……”她想说什么,但喉咙被堵住似的,根本挤不出完整的话。索性低着头,任由眼泪往下掉。
她不觉得自己不好了。
她是害怕别人觉得她不好了。
最害怕的,就是周蒙觉得她不好了。
而韶音的话让她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害怕——她对周蒙没有信任,她不相信他是那么好的人,会接受她身上的遭遇。
那么,问题出在她身上,还是周蒙身上?是什么让她不信任他?是她把人往坏了想,还是周蒙的确……
一场意外,让很多惨淡的事实被剥露在唐心灼的眼前,让她不得不看清,不得不去面对。
她死死咬着唇,心中煎熬又挣扎,捂着脸,深深埋下去。此刻最令她难以承受的,反而不是被侵犯,而是这件事所带来的其他。
比如父亲的态度,比如周蒙的态度,比如她即将失去什么,永远都不会原谅和挽回的东西。
太多伤筋动骨的东西,反而令被侵犯这件事,显得不那么重要。就如韶音所说,什么年代了,这能代表什么?什么都代表不了。凡是介意的,都是封建腐朽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她交往。
“我想开机。”她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双红肿的,但却坚毅了很多的眼睛。
韶音点点头:“你能承受就好。”
嘴角露出嘲讽的弧度,唐心灼说道:“事情还能更坏吗?”
她不知不觉中早已经想到了最坏的可能,全部的可能,已经破罐子破摔,不再抱有任何侥幸心理,只想一下子撕开所有虚伪的画布,将真相血淋淋地揭露出来,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再也不能隐藏。
“加油!”韶音握拳,给她一个鼓励的表情。
虽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鼓励,但唐心灼仍是挺直了腰杆,从茶几上拿过自己摔得碎裂的手机,开机。
她坐回沙发上。
表情郑重而沉凝,因为过于紧张而不自觉绷紧身体,紧紧盯着开机后的界面。
一条两条三条……
未接电话和未读短信,一条接一条地蹦出来,没完没了。
唐心灼全都没看,打开通讯录,找到周蒙的电话,按了拨打。
“喂。”电话响了几声,很快接通了。
周蒙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低沉,让人脑中浮现出一个斯文俊秀的青年模样,但此刻他的语气却不太好:“心心,你在哪里?伯父说你昨天晚上没回家,你到底去哪儿了?”
唐心灼听到这句,心都凉了。
他问她昨天晚上去哪儿了?目光无意识转动,看向韶音的方向。
“不一定。”韶音对她做了个口型。
他不一定不知道。
揣着明白装糊涂,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唐心灼定了定神,说道:“我昨天出了点事,现在情况不太好。”
她的声音听起来嘶哑极了,周蒙立刻问道:“你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要告诉他吗?他值得她说出实情吗?他真的不会在这个时候,反捅她一刀吗?唐心灼攥着手心,指甲把掌心都刺痛了,她狠了狠心,豁出去道:“我被人qj了!”
电话那头陡然一片寂静。
“你,你说什么?”周蒙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震惊,“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你去哪儿了?”
唐心灼没说话。
心更冷了。
他第一句话不是问她“好不好”。
她又不是傻子。就算是傻子,在经历了这一天的起起伏伏,受尽折磨和痛苦后,她也该看清了。
“你现在哪儿?回家没有?情况怎么样?我去接你。”电话那头,周蒙很快说道。
他的语气听上去有些焦急和担心了。
但唐心灼并没有感动,更没有感到一丁点儿的安慰。他没有第一时间关心她好不好,就证明他很介意这件事。就算他现在没有,等过一段时间,他还是会忍不住,跟她争吵,跟她说分手。
“我有电话打进来,等下跟你说。”她按断了电话。
她不想跟周蒙继续说了。
短短的通话,已经证实了最不好的那个猜测。她刚刚攒起来的能量,瞬间耗空,筋疲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