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有人在意她的叫喊,她身边的宫人都被调走了,换成她从来不认识的嬷嬷。
两名嬷嬷钳住她的手臂,将她往殿内拖去:“娘娘莫激动,仔细伤到小皇子。”
“哇哦。”将这一幕实时转播给韶音,灰总发出吃瓜吃到撑的声音,“他死定了。”
被逮个正着。
放在手心里宠着的女人,为了别人悍不畏死。
皇上一定恨死萧寒煜了。杀了他都不解恨,要千刀万剐,酷刑加身才罢休。
“活该。”韶音就只有这两个字。
灰总也点头道:“就是,活该。”
这个坏胚,他觉得自己可深情呢,可是他谁都对不起。
他对不起计鸾音,对不起皇上,这就不必说了。可他其实也对不起罗清影,如果他真的爱罗清影,一心为罗清影着想,就该在事成之后才跟她搅在一起,而不是跟她通奸。
不过,罗清影自己愿意,灰总也就不为她不平了。转而道:“这下好了,皇上分身乏术,暂时顾不到这边,老头儿的折子又可以拖一拖了。”
“不,要加快了。”韶音却道。
等天一亮,就去劝计老头,催着他赶紧把致仕的折子写完。
计老头不愿意,韶音就阴阳他:“你不是自诩最忠君的吗?怎么皇上让你致仕,你还依依不舍?你是不是贪恋权势,舍不得大将军之位?”
把计老头气得,立刻提笔,“唰唰唰”,不到一刻钟就写完了。
“你少激我!”写完后,将折子往桌上一摔,他瞪着女儿,瞪了半晌,才道:“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但是,计鸾音,老子这辈子不会做一件伤害百姓的事!”
韶音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不会,难道我就会了?”
计老头看了她一会儿,哼了一声,背过手,转身走了。
韶音使人将这封折子送去京城。
然后收拾行李,准备等新任的大将军抵达,就跟老头儿一起回乡。
料来不会要很久。
不出她所料,即便皇上正焦头烂额,几乎忘了此事,可是看到这封折子,还是立刻批复了,并任命新的大将军,即刻赴边关上任。
前后加起来,都没超过七日。
“走吧。”韶音背着包裹,催促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亲爹。
计老头仍是那身粗布衣裳,背着手站在城门外,看着守护了大半辈子的沧桑城门,心中百感交集。
他忠君一世,既不贪财,也不弄权。谁知,也没逃过被忌惮的结局。
“走走走,谁不舍得谁是狗。”狠了狠心,计老头扭过头,上了马车。
老头儿朴素惯了,此番回乡,也没什么排场。只带了一个用得惯的老仆,驾驶一辆用了多年的马车,就这么吱吱悠悠地上了路。
落在旁人眼里,就是一寻常老汉携貌美女儿赶路,没亲没靠,无权无势,很好欺负。
还没回到家乡,路程刚走了三分之一,就被乡绅盯上了。
“老汉,你这女儿生得貌美,不若与我做了小妾,我必待她好,你意下如何啊?”那乡绅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体态肥硕,面上油浸浸的,一看就是大鱼大肉吃惯了。
他目光极放肆,极轻浮,看向韶音犹如看囊中之物。
这一下把计老头气坏了,立刻从车厢里抽出长刀,指着乡绅道:“你给老子再说一遍!”
他浑身气势迸发,威武凌厉,那股子沙场上磨砺出来的浓浓杀气,不是一般人具有的。
乡绅顿时吓了一跳,浑身的肉都哆嗦了下。随即,目光扫过一行三人,以及那辆半新不旧的马车,哼了一声,擦擦汗道:“原来是个当过兵的。”
他把计老头这身令人胆寒的杀气,当成是他年轻时当过兵、杀过人的缘故。吓了一跳之后,很快就缓过来了,对身后的家丁摆摆手:“去,把你们八姨娘请过来。”
“畜生!”计老头气得脸色涨红,当即骂了一声。
他之前听韶音讲,各地乡绅豪族仗着家财和权势为非作歹的事情,虽然气愤,却也没有多想。因为他是边关大将,守住肃州就是他最大的使命,其他的,他有心无力。
然而此刻,心肝宝贝儿被人如此轻侮,他一下子炸了!
“立刻跪下给爷爷磕头,给你们姑奶奶赔罪,否则爷爷把你们的头砍下来当球踢!”计老头手握长刀,刀尖指着乡绅等人,凌厉气势不减反增。
他没有拿身份吓退这些人。一来,他已经不是大将军了,二来,他身边只一个老仆,说自己曾经是大将军也没人信。
计老头此刻看着前方,只见乡绅身后走出七八个健壮的家丁,个个手握棍棒,足以将二十几个常年艰辛劳作、得不到休息和进补的泥腿子打得倒地惨呼,只能任人鱼肉,只觉心下既痛恨又冰凉。
今日是他在这里,能护得女儿不被抢。若换个人呢?换个寻常老汉带着女儿路过,如何护住女儿?
“好,是你们自己找死!”他怒沉下脸,握着长刀就冲上前,闯入七八个家丁当中。
他心中自有一杆秤,这些人虽然为虎作伥,但还罪不至死。因此,只砍了他们一条腿,并没有要他们的性命。
“啊——”
眼看着精米细面养着的家丁就这么被废了,乡绅心疼得直跳脚,连连叫道:“住手!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