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打了萧寒煜一顿,还打断了他的一根肋骨,但让计将军说,他没觉得多解气。
就萧寒煜做的那种事,杀了他都不亏!
“整治他是小事。”韶音却说道,“大梁和北戎早晚要有一战,如何取得大胜,打得北戎再也不敢进犯,才是大事。”
计将军的心神一下子被转移了,面上添了几分沉痛和无奈:“谁说不是呢?”
他也想跟北戎大战一场,拼了他这条老命,也想把北戎打到怕。但国库空虚,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过,真打起来,并非什么好事!
“我之前在陈王府时,曾经听到人说,皇上赏给淑妃的珍珠,那么大一颗,整整一匣子!”韶音忽然说起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来,“还有产量极少的鲛纱,统共就两匹,全拿给淑妃裁衣裳,听说这鲛纱原只能三年产一匹,但皇上想要,熬瞎了不知多少织女,啧啧!”
她一脸唏嘘,余光瞥见计将军震惊的神色,又说道:“皇上还想给淑妃修一座园子,里面放养着各种奇珍异兽,不过淑妃不喜欢这个,觉得太费银子了,于是给拒了。”
“但她拒了没有用啊!皇上就是为了讨她欢心,打算悄悄动工的。皇后带头劝谏,听说额头都磕破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劝住。”她唏嘘一声,“有这些钱,咱们多打几套盔甲,多装备些武器打北戎,难道不好吗?”
老计比她还不甘心,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握着拳头,表情别提多复杂了,看上去想痛骂皇上,又骂不出口,只能狠狠捶在桌上:“唉!”
刺激了他一通,韶音适时住口,起身悠悠然道:“我去看看我那命薄的夫君。”
抬脚走了。
老计一副忠肝义胆,让他起造反的心,那是千难万难,只能慢慢磨了。
“给姑爷请大夫了吗?”一边往客房走,韶音一边问道。
下人忙道:“请了!”
敢不请吗?那可是王爷!
“嗯。”韶音点点头,来到客房门口,推开门进去了。
萧寒煜还没醒。
将军府的下人也不会伺候,就让他那么躺在床上,衣裳是乱的,头发是乱的,胡乱拿被子盖上了。
哦,还是知道脱靴子的。
她瞅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在桌边坐下,嗑起了瓜子。
“大夫来了。”
一刻钟后,小厮引着大夫进来。
他不知道萧寒煜的身份,只当是将军府的贵客,看起伤势来一点也不带拘束的。该脱衣服脱衣服,该摸胸膛摸胸膛。
“断了根肋骨,脏腑有些出血,我开副方子,先给他喝上几日。”大夫诊断完,就打开药箱,写起了方子。
这点小伤,大夫看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完全不当回事。
写完之后,叮嘱了几句养伤的注意事项,就背起药箱,拿了诊金,潇洒地走了。
韶音让下人去熬药。
自己坐在床前,守着她这位命薄的夫君。
萧寒煜正要醒了。
他当时一来受伤过重,痛不可当。二来实在气怒交加,气血攻心,就昏了过去。
躺了这么久,正该醒了。
“你醒了?”才睁开眼,就见视野上方晃动着一张明丽的脸庞,目光温柔地看着他,表情担忧。
萧寒煜怔怔看着,口中溢出一句:“影儿。”
韶音挑动眉梢。
他心上人的名字,就叫罗清影。这是把她认错人了?可她跟罗清影有哪里相似吗?真的有那么点儿相似的话,他们早就玩起了替身剧本。
什么眼神!
她心里嗤了一声,关切地道:“王爷,你说什么?”
这时,萧寒煜已经回过神来,对于刚刚认错人,他只当才醒转过来,没有看清。冷哼一声,说道:“你怎么在这?”
“王爷,你受伤了,我当然要在这里守着你啊。”韶音关切地道,表情担忧,“王爷感觉哪里不舒服?”
萧寒煜感受了下,哪里都不舒服,浑身疼!
脸色陡然沉下来,他充满不喜的目光看向韶音:“你跟将军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啊。”韶音一脸无辜,手指卷着发梢,说道:“就说你对我不好,不关心我,不呵护我,还气我。”
萧寒煜紧紧盯着她的表情,没有发现异样,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看来,就只是计将军心疼女儿,才对他动手。否则,倘若他当真得了密信,绝不该是这般反应。那老头儿是什么脾气,萧寒煜自问也是了解的,绝不可能忍得住。
他心中思量几圈,放下心来。
又听韶音的埋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好意思说?你我夫妻之事,怎么能对外说?你还要不要脸了?”
“什么叫对外说?”韶音不高兴了,眼睛睁大,并随手给了他一巴掌,“那是我爹!我受了委屈,跟他诉说几句,怎么不要脸了?”
她乃武将之女,力气跟闺阁小姐自然不同。何况萧寒煜身上都是计将军打出来的伤,这一巴掌下去,顿时疼得萧寒煜龇牙咧嘴。
“别碰我!”他从牙缝里挤出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