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煜一哂。
她还是从前的样子,脑子里除了他,就没有别的东西。
被人这样一心一意地惦记着,即便萧寒煜十分不屑,却也不禁扬起下巴,神态优越。
“想好了。”他微微一笑,对她比了个请的手势,“王妃里面请。”
不就是讨好她?对付这样没脑子的女人,简直轻而易举。
韶音微带惊讶地看着他,随即负手走进屋里:“好,我倒要看看,王爷打算如何讨好我。”
没有人稀罕他的讨好。但他总不能享受了别人的真心,却什么也不付出。更何况,他是前脚享受,后脚践踏。
她悠哉悠哉地走进屋里,视线扫视一圈,落在了窗前的桌上。桌上有茶水,瞧着还在冒热气,可见他刚刚是坐在这里的。
脚尖一转,她大步走向桌边,大马金刀地落座,而后抬起一双神采飞扬的眼眸:“王爷可以开始了。”
萧寒煜低低一笑,垂下眼眸,执壶为她倒了杯茶:“王妃请用。”
韶音瞧了瞧那杯茶,没动,懒懒掀起眼皮:“然后呢?”
萧寒煜眉头微挑,低沉的嗓音响起:“王妃不满意?”
啥玩意?!
看着他已经暗沉下来的脸色,韶音愕然睁大眼睛,他该不会以为,这就算讨好她了吧?
不是吧?他不是真的如此自大吧?
“你父将我重伤,肋骨断裂……”萧寒煜语气低沉,面带不悦,陈述着他们父女的罪状。
刚开了个头,就被韶音打断了:“什么断裂?”
萧寒煜一噎。他骨头裂了!往重了说,断裂有何不可?见她斤斤计较,心中不免多疑,她该不会早就担心他问罪,故而把断裂说成裂?
他怀疑得有理有据——当时,他清楚地听见一声脆响!
“本王说是断裂,就是断裂!”他加重语气,目光威严不可违逆,随即又道:“而你,本王的王妃,居然敢对本王抽鞭子,以下犯上,不可轻饶!”
他掷地有声,正气凛然,仿佛任何宵小都应该在他脚下瑟瑟发抖。
然而,韶音仍旧随意地靠着椅背,坐姿都没有变换一下,此刻不正经地笑了笑:“王爷说什么?你我夫妻之间,有个小口角而已,怎么就以下犯上了?”
“还是说,王爷打算说出去,让人定我的罪?”她倾身向前,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忽而眉眼弯弯,一手掩口,笑道:“这可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王爷怎么能对外说呢?还要不要脸了?”
萧寒煜听到倒数第二句,就觉得有些耳熟。待听到最后一句,直是黑了脸!
“牙尖嘴利!”他神情郁怒,极是不快,看上去像是要拂袖走人。不知想到什么,他强忍下了,又变成了正经的样子,“即便你父女对本王十分不敬,但本王不准备追究。难道,这还不算本王的讨好?”
他一手负在身后,下巴微扬,做出睥睨姿态。只可惜,他眼神暗含忍气与不快,使他看起来不仅不威严,反而很是可笑了。
于是,韶音靠回椅背,笑得花枝乱颤。
“好,好。”她拍起掌来,“这个笑话讲得好,我很喜欢。”
她明明被他逗笑了,应该算是讨好了。可是,听听她说的什么话?萧寒煜脸色漆黑。
负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气得直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这就是个混不吝。
他不跟她一般见识。
“你开心了?”他垂眸看着她问,“这算是本王的讨好了罢?”
韶音停下拍掌,两手扶在椅子两侧,大爷似的坐着,抬眼敷衍地道:“行吧,这次算你过了。毕竟,王爷没讨好过人,一开始生疏不要紧。”
她说着,翘起两条腿,搭在桌沿上,做出极不优雅的姿势:“接下来呢?王爷不会就准备了这一点儿吧?今天还很长呢。”
说着,她一手搭在眼帘,作势往窗外看去,瞧了瞧日头。
然后转回头,笑吟吟地望着他。
萧寒煜哪有心情跟她纠缠?沉下脸,喝道:“你够了!”
话落,韶音也沉了脸。
收回双脚,按着椅子扶手起身,手指摸上了腰间缠着的鞭子:“萧寒煜,我是给你脸了?你以为你有的选?”
“从前我挖空心思讨好你,给你煲粥,给你泡茶,讲笑话逗你,听到有趣的事就拿来给你说,得到什么好东西都给你……你以为一杯茶就完了?”
她握紧了鞭子,目光像狼一样,紧紧锁住了他:“从前我怎么对你的,你也要怎么对我!全都要做一遍!”
萧寒煜气得头顶快要冒烟,怒声道:“你煲的粥,本王没喝过!你沏的茶,本王没饮过!”
“你讲的笑话,本王一点都不觉得好笑!你总是跑到我面前叽叽喳喳,本王只觉得厌烦!你听懂了吗?你以为的讨好,是在浪费本王的时间!”
呵。
“所以,你果真是不喜欢我的?”韶音斜眼看去,“那你为什么娶我?”
萧寒煜不期然听到这句,不禁一怔。随即,莫名有种头皮发凉的感觉。
他怎么觉得,他的王妃变聪明了呢?
“你少扯开话题!”他喝道,“计鸾音,你太自以为是了!你自以为在讨好我,其实是在给我添麻烦,我从来不想要你的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