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瑜问完才晃神,忙说:“你不用回答,也别打字,听陈叔的,我先陪你去车里休息,你不能再这么站着了,等警察过来,我会配合调查。”
她暗中掐掐手心,让自己镇定,搀起蓝钦的手臂,冷冷扫了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左邻右舍,扶他下楼。
车里温度适宜,桑瑜终于不发抖了,断断续续把进门以后的过程给蓝钦讲了一遍,主动分析,“你应该是打算看见我灯亮再走的,结果好半天等不到,就上去敲门了吧。”
蓝钦靠在椅背上,身上一阵阵发寒,他出的冷汗本来干透了,现在又沁出一层,每条骨缝里都像塞着嶙峋的冰碴,迫不及待要往更深处钻。
他太多年没有这么惊恐暴怒、激烈爆发过,后遗症显著。
这副身体,能为她做的实在太少了。
“钦钦?”桑瑜听他呼吸沉重,担心地凑近一点,“你现在哪里不舒服?”
桑瑜的手撑在座椅上,轻碰他的手背想试试温度,没料到居然摸到一片黏腻。
她吓了一跳,按开车顶灯,见他想躲,急忙抓起他的手一看,骨节上皮肤破得乱七八糟,满是刺眼的暗红。
“你……”
桑瑜耳边回响起不顾一切的砸门声,在危急时刻把她救出水火。
原来……
是血肉浸出来的。
蓝钦手指抖了下,躲避着蜷起,吃力地给她打字,“我不疼。”
桑瑜牙关紧紧咬住,眼眶通红。
蓝钦目不转睛凝视她,想象着她缩在自己怀里时的温度,眷恋跟后怕一起涌上,他眼睫扑簌着垂低,又输入——
“桑瑜,搬去我那里吧。”
“住在我能看见,能保证你安全的地方。”
桑瑜闷着头,刚准备把脑袋点一点,警笛声呼啸而至,两辆警车虚影似的飞速拐进来,戛然停在楼下,车门随之大开,五六位穿制服的警察跳下车疾步上楼。
来这么多人?!
桑瑜傻了。
她紧张地扒着椅背努力透过后窗往外看,害怕蓝钦和陈叔会有麻烦,好半天不见人下来,她急得快哭了,“我上去看看,这是我的事啊,不能全让你们费心。”
说着揉揉眼睛要走,被蓝钦牵住手腕。
桑瑜转头。
蓝钦望着他,唇无声轻动,“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