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装满的盒盖推过去,顺便给他倒了杯热水,“慢点吃,如果不合胃口也别勉强。”
蓝钦双手接过,抬头看看她,再看看菜。
桑瑜发现他眼尾潮湿,快掉眼泪了似的。
“一顿饭而已,没什么的,”她忙说,“先尝尝味道。”
蓝钦垂眼,一只手紧抓住椅子压抑情绪,另一只手勉强自然地拿起筷子,珍而重之挑起一根茄条,小心翼翼放到嘴边。
酸甜咸度恰到好处,口感软糯,油不多不少,正卡在香而不腻的微妙临界。
蓝钦咬了一下就迅速把头埋得更低。
从那场大火以后,他再也没能享受地品尝一道家常菜,对食物的要求,仅是吃了不吐,维持着别饿死。
唯独桑瑜的味道。
他魂牵梦萦,日思夜想,靠着她亲手做出的一点蛋糕渣也能支撑度日,从没奢望过有朝一日可以坐在她面前,分她碗里正正经经的饭菜吃。
桑瑜也饿到不行,把留给自己的那一小半飞快吃光,意犹未尽喝了几口水,一看蓝钦这边,慢条斯理神色虔诚,犹如在对待什么山珍海味。
她笑着问:“好吃吗?”
他重重点头。
被人肯定本来就开心,尤其对象是蓝钦,以他的生活,吃过的好东西肯定不计其数,居然还能爱吃她做的饭,相当于无形给她提升了段位呀。
桑瑜托着下巴看他,两眼弯弯,“先生,谢谢你能来给我送药,还等我这么久。”
“但我感冒的事跟你无关,你不用自责,”她指指药包,“那些药多半是进口的,每种都很贵,我身体已经完全好了,真的用不上,等下吃完饭,你带回去。”
蓝钦恋恋不舍把最后一个小土豆咽下,摇了摇头。
他提笔写字,半个还没写完,桑瑜就说:“我猜猜——你的意思是,既然给我了,就没有拿回去的道理?”
蓝钦眨了下眼。
桑瑜接着说:“可是这算贵重礼物,我绝对不能收。”
蓝钦仍旧摇头,眼底有暗暗的期许。
桑瑜受到鼓励,细白手指点了点脸颊,一本正经地转换到他的语气,替他表达,“桑小姐,这不是礼物,是……”她措了措辞,“补偿?慰问?”
说完自己哈哈笑了,酒窝小小浅浅,“我理解的对吗?”
蓝钦注视着她,不由自主翘起唇角。
就在二十分钟前,他还狼狈得无地自容,恨不能让最羞耻的自己直接消失掉,以为她肯定会生气嫌恶,赶他出去。可现在,她不嫌他,对他笑,给他饭吃,心思细腻又坦荡地揣测着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