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1 / 2)

山椒鱼 拟南芥 1924 字 2023-11-19

未低头

“别吓唬我啊。”阮山海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前不久是大地震,现在又是“诈尸”,阮山海觉得自己至少要少活两年。

不过阮山海没有听清楚他之前说了什么,好像不是这个国家的语言,也不是汉语。

“你刚才说了什么?”

被埋着的人睁开双眼挣扎着又吐出半句话:“救救我……”他的声音低如蚊蚋,阮山海侧耳才听清。这次他用了中文。

这个东南亚小国和其他周边国家一样受中华文化的影响,在这个国度中文也算是半官方语言,在蜘蛛山监狱大部分人都懂中文。

阮山海卷起袖子,拍打着对方的脸:“喂,坚持住,你有伤到哪里吗?”

无论对方是谁,救人一命也算是功德。

阮山海是一位诈骗犯,入狱已有三年,两年前才搬入蜘蛛山监狱,平时虽偶有偷奸耍滑,但总体表现仍称得上是良好。若他能趁此次机会救下一两人,也便于日后提出减刑,早一点出去。

况且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他暂时也出不去,耽误一些时间也无太大关系。

那人见阮山海有意救他,强撑住一口气,回答说:“腿、腿被压住了,不太紧,腰上还有一些皮外伤,不碍事的。”

阮山海听他说是轻伤,便松了一口气。若对方重伤,阮山海不敢贸然施救,他心知稍有不慎,救人便会变成害人。但那人只是轻伤,他只需把对方拉出来即可。

“那我拉你出来吧。”压在他腿上的东西太重,搬开来不太可行,试着拉出来反而实际一些。

“好的,你拉得轻一点。”

阮山海清理掉他周围的碎石:“你调整下自己的位置,我试着把你拖出来。”阮山海双手从他腋下伸出,抓紧了他,一用力。

“痛痛痛,这样不行。”他疼得满头大汗,让阮山海停下来。

看来他还是被压住了。

“不是说压得不紧吗?”

“不清楚。”他忍着不适,说,“你试试能不能把压着我的地方弄松动一些。”

“我试试,你自己也活动下身体,看看能不能靠自己的力量出来。”阮山海道。

两人忙活了很久,这个方法说起来虽然简单,但操作起来还是费了一番工夫。所幸最后的结果不错,阮山海忙得口干舌燥,最后终于把那个幸存者拖了出来。

“还行吗?”阮山海问。

他动了下身子,大致行动没什么妨碍,只是在做某些动作时,需咬牙忍着痛楚。

“没什么大碍。”

“对了,你叫什么?”阮山海发现眼前的这个人有点眼生,应该是他不认识的犯人。

阮山海又打量了五郎一眼:“不过你这样子也不像是杀人的角色,你该不会是犯了强奸罪吧?”他一脸坏笑。

在监狱里囚犯也是有等级的,最简单的划分法就是按罪行来分。一般来说,犯的罪越大,囚犯的等级就越高,在囚犯中间分量也越重。尽管都入狱了,但小偷小摸的见到杀人的还是会害怕,犯经济罪的更是不敢惹其他类型的囚犯。不过也有意外,有些犯下连环杀人案的变态杀人魔入狱非但不会受到囚犯的尊敬,反而会因为他们践踏人类尊严的兽行而被其他囚犯虐待。除开那些变态,强奸罪毫无疑问是最低级的一个罪名,犯了此罪入狱的就是最低等的囚犯,在监狱里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不,不是。”五郎连忙说道,“我看到的画面是一群男女在灯红酒绿中……”

“在灯红酒绿中干什么?”

“拿着注射器醉生梦死。”

“原来你是贩毒的啊。”阮山海拍了拍五郎的肩膀,“还不错嘛,给大佬端半年的尿壶,等新人来了之后,你也就能解放了。你说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又是什么,你说出来看看,我帮你想想。”

“是段旋律和歌词。”五郎回答道。

“唱来听听。”

“红色的正义之血燃烧着,银色的机器手臂挥舞着,这就是,这就是,这就是拥有金色之心的男人。大海啊,山河啊,我的故乡啊,用五条手臂守护着。”

“哈哈哈哈……”阮山海笑了起来。

五郎一个大男人,浑身血污,被困监狱,此时却在放声高唱类似于儿歌这样的东西,有种微妙的反差感。

“怎么了,你为什么发笑?”

“这不就是《假面骑士super1》吗,你唱的歌是《super1》的主题曲啊。”

《假面骑士super1》是特摄剧《假面骑士》系列作品之一。阮山海在孩提时期也是《假面骑士》这一系列的粉丝,虽然时隔十五年,但他还是一下子就想了起来。(《假面骑士super1》的播出时间为1980年10月17日——1981年9月26日)

日本在战后经过了高速的发展,某种程度上,成了亚洲经济和文化的中心,在此期间,对外输送了大量文化,特摄剧就是其中之一。同为特摄作品的《奥特曼》和《超级战队》也有各国版本,其中多部《超级战队》还被改编、剪辑成了美版,而奥特曼这个超级英雄形象更是风靡全球。因此,特摄作品成了阮山海这一代人,乃至下一代人共同的回忆。

阮山海说道:“而且你漏掉了最重要的部分——开头和结尾。这首歌的开头应该是这样的——假面骑士super1,从蓝色的宇宙降临,拯救绿色的地球之人。”

“这些和我的记忆有关吗?”五郎琢磨着歌词问道。

阮山海挠了挠头:“应该没什么关系……”

他们说着话,很快就到了医务室。

医务室里面狼藉一片,药品散落一地,阮山海找出了红药水和绷带,毛手毛脚地替五郎包扎。

“轻一点。”五郎疼得直龇牙。

“有人替你包扎就不错了。”忽然,阮山海借着应急灯的光,发现医务室门外有什么东西。

那是一张血脸——一张可怕的血脸。它也注意到了阮山海,旋即又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