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库浅淡的光线下,他眼里像是强行拼凑起的星辰,都是被击打出的裂纹,还装作没事。
喻瑶吮着他唇角,轻声问:“……怎么了?”
容野没说话。
之前那么多年,他对她来说始终是个透明人,他连嫉妒都找不到立场。
他暗暗咬着牙关。
对别人动心过又怎么样,瑶瑶的初吻初恋都是他的,以后一生也只属于他。
去婚房的路上,喻瑶更确定容野有问题,还忍着不肯说。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了。
绝对和她有关系。
她手肘支在车窗边,托着腮仔细回想晚上的过程,顺便从窗子反光里瞄到某人拧紧的眉心,突然福至心灵,想通了关窍,气得差点没回身去掐他。
狗崽子,连一段直播都不能坚持看完整吗?!
也是这个时候,容野攥着方向盘,克制不住问她:“瑶瑶,在想什么。”
……想谁。
喻瑶听他这么问更生气,但随之蔓延上来的心疼和甜涩,才最难抵挡。
小疯子根深蒂固的那些脆弱面,要用更多的,没有止尽的爱和肯定去包裹,不然她轻轻一动,他就会疼。
没等喻瑶答他,车就转入了别墅区,她被外面陌生的环境吸引,一时忘了说话。
几分钟后逼近自家的偌大院落前,车没有进地下,而是径直开入了庭院里,大门在后面自动关上,语音提示着安防系统已启用。
再也没有其他的人声车声了。
这里宁谧温柔,也壁垒森严,是他搭建起来,扣下她婚姻的私有城堡。
容野开门下车,把喻瑶抱出来,安静地绕过主宅,沿着灯光铺就的小路往后院走。
喻瑶被两侧高低错落的灯盏迷了眼睛,不自觉搂紧他,如同闯入深夜游乐园的少女,心脏不受控制地加剧跳动。
容野忽然停下来,在她耳边说:“瑶瑶,你看,我们回来了。”
喻瑶本能地扭过头,怔住。
后院的设计,几乎复制了当初囚禁着童年的他,跟她相遇的那个院落。
当初墙边种了几棵高大的桃树,他那时喜欢跳到上面,站在遮天蔽日的枝叶间,悄悄低头看她,用视线勾勒她的样子。
后来她走了,他也蜷缩在那里,哭得撕心裂肺。
都说桃树很凶,主血腥,像以前的他。
现在记忆里阴霾的院子完全被花丛取代了,桃树换成了温甜的海棠树,他亲手给她种下的大片蔷薇柔软地盛放着。
以前他一个人孤独煎熬的那间屋子,同样位置上,如今是一座半透明的温暖花房。
这里是容野拥有了喻瑶的崭新生命。
是他心心念念的家。
喻瑶眼眶湿热,想起他今晚自己跟自己闹的别扭,更不忍心。
容野抱着喻瑶进花房,喻瑶揉了下眼睛才看清楚,四周墙壁都是模糊的玻璃,上面爬着小巧的藤蔓和绿叶,半遮半掩挡住外面,只有头顶是全透明的,能洒进月光来。
花房里除了惹眼的名贵花种之外,靠里的位置居然有一张张轻微摇动的大吊床。
床上交叠铺着正红跟纯白色,是她出嫁要穿的喜服和婚纱。
喻瑶耳根不自觉热起来,从容野怀里挣脱下去,走到床边去摸那些金丝绕线的衣服。
容野跟上来,从背后缠住她,合着眼说:“老婆,以后只对我动心,好不好。”
喻瑶在他的禁锢里转过身,双手捏住他脸,狠狠问:“那以后再看我直播,不管我说什么,也拜托你必须全部看完!好不好!”
容野微愣,坠着铁石的心猛然震动,热切地鼓胀起来。
“什么……意思。”
他喉咙干涩滑动,拽着她再一次追问:“什么意思!”
喻瑶揉乱他短发,摸出手机,点了几下把宋岚发给她的直播cut打开,端端正正摆在他眼前。
画面里,她柔软也坚定地说:“某个傍晚,有人趁我在教室睡着,坐在我旁边的座位上,偷亲了我的脸。”
“我醒来以后,能感觉到他来过。”
“虽然我没看见他的脸,连他是不是真的存在都不敢肯定,但那一刻,我承认我对一个透明的容野动了心。”
“我人生第一次心动,比遇到诺诺更早,早到……容野还不知道,我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抓住了他。”
喻瑶在现场说的很流畅,也没觉得难为情,结果现在面对着容野,说不上怎么就开始脸红。
她有些手忙脚乱地收起手机,想冷静地给自己补充两句,但刚刚张开口,容野就一把抓住她手腕压迫下来,把她推到身后那张前后轻微摇动的大床上。
喻瑶后背贴着大红的喜服,迎面跌进男人燃起了璀璨星河和火光的眼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