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瑶也跟着他紧张,上头了这是?
她瞄了一眼电视,他奶奶的,正好是女鬼露出阴森诡异的脸,冲击力十颗星。
诺诺身体僵硬,脑袋一歪,一把抱住喻瑶的腿,把脸埋在她膝盖上,转过头望着她,水濛濛的眼里都是哀求。
“瑶瑶……不看。”
喻瑶赶忙关了:“恐怖吧。”
诺诺摇头,赖在她腿上,依恋地拱了拱,脸颊边有一丝浅红:“太丑了,辣,辣眼睛。”
……小狗勾还挺挑?!对个女鬼要求什么长相!
这要是丑,那晚上她也好不到哪去。
行吧,要是诺诺到时候也觉得她丑,没准儿是件好事,以后应该就不会这么黏她了。
恐怖片的开机仪式比较特殊,要等日落后设坛拜神祭鬼,以免拍摄过程里出什么意外,仪式是七点半开始,之后就将拉开第一场戏的拍摄。
第一场戏是喻瑶的独幕,没有对手演员,全程她一个人完成,但仪式结束后,剧组全体都聚集在片场,没一个想走的,都要看看喻瑶到底傲娇在哪。
《阴婚》剧组里都是些没话语权的小虾米,这场戏是定生死的,一旦喻瑶的想法真成了,很多演员的人设和戏份必然都会跟着变化。
演女三的赵斯琪就是这次剧本里新加的人物,四角恋之一,她签了个小破公司,几年才拿到这个角色,本来沾沾自喜地觉得戏份挺多的。
如今情况突变,她心都沉到谷底,开机仪式的时候就心不在焉,小声骂脏话,暗地里瞪了喻瑶好几次。
“她不是都被封杀了吗,怎么就不能安分守己的,”赵斯琪板着脸,低声跟身旁演炮灰的女演员说,“也不看看网上都怎么骂她的,还好意思到这儿指手画脚,真会装逼。”
女炮灰扯了扯她:“别说了,让人听见不好。”
“听见就听见呗,”赵斯琪冷笑,“她应该最习惯挨骂了。”
女炮灰犹豫着说:“其实我觉得也没坏处,让她试试呗,万一真能把电影拍好,咱们不是获益更多吗,而且我听她说了,新加的人物也不会删掉,只会改得更出彩,不吃亏的。”
赵斯琪更不平衡,语气也难听了:“你一个演炮灰的你当然无所谓,我能一样吗,我可是女三,喻瑶就是想突出自己,把女演员都弄走她就放心了!替我们改好?鬼才信,她实在够恶心的,难怪风评这么差。”
女炮灰不敢吭声了,前方片场的场景已经搭好,在调试灯光,演员和工作人员围了一堆,都在看喻瑶。
赵斯琪烦闷拧眉,恨恨地用鞋尖碾着地面:“我就不信了,一个人演技能有多好,还不都是靠通稿吹的,不可能让这么多人都服气。”
她也抱着手臂挤上前,从缝隙里厌恶地看了一眼喻瑶,随即寻找到离拍摄中心最近的一道身影,定住,脸红了红。
年轻男人戴着黑口罩,更衬得肤色极白,他简简单单站在那,即便在一众盘靓条顺的演员里也夺目到让人心惊的地步,然而他目光始终黏在喻瑶身上。
赵斯琪暗骂了一声,等以后她做了影后,也找个这么帅的放身边宠着。
导演宣布正式开机。
第一场戏是原著里的一段经典描写,昏暗老宅的厅堂里挂满红绸,只亮着一盏绿幽幽的烛光,当中放着一口破旧棺椁,棺盖被推开了一条缝隙,隐约能看见大红嫁衣的女尸躺在里面,镜头这时候要环绕房间,接着猛然闪回,缝隙里出现一只四周腐烂,全是眼白的眼睛。
也就是女主角,结成阴婚的死亡一方。
就这一幕,编剧觉得实现不了,虽然镜头短,但对演员的戏要求过于高了,他干脆改成西式丧尸,让喻瑶断手断脚地爬出来比较刺激,再撒点血浆。
喻瑶则坚持原著。
她穿好嫁衣,上完了妆,准备躺进棺椁里,但很奇怪的,明明隔着盖头,身边那么多人围观,她也清晰感觉到了一道视线。
浓稠热烈又紧张,恨不能当场融化掉。
怕了?
喻瑶画好的恐怖鬼手不由得伸出去,朝诺诺的方向抚动了一下。
摸摸毛,乖啊没事。
这一幕其实挺惊悚的,诺诺却脚步一错,差点朝她扑过去。
那个黑乎乎的大箱子不是好东西,他刚才听人说了,那叫棺材,躺进去就代表死。
死,就会永远分开。
诺诺口罩下的唇咬紧,用了全力忍住冲动,他听瑶瑶的话,不能捣乱,不能搞破坏。
喻瑶先拍的是编剧版,现场寂静,大片灯光熄灭,只剩烛火闪烁,一大圈围观群众像不请自来的鬼魂,喻瑶躺在棺椁里,听到导演喊了一声卡,然后按照剧本,用扭曲的身体姿态推开棺盖。
即便是她并不认同的版本,她也绝对不会划水,镜头前的任何一刻,她都全力以赴。
导演盯着监视器,其他人则直视现场,面对着丧尸一样的女鬼,齐齐露出惊慌。
太逼真了……
逼真到不像是表演。
镜头不算长,喻瑶先后拍了三遍,导演实在无可挑剔,不得不往下推进,纠结道:“喻瑶,你那个版本就拍一次啊,效果不行就停。”
喻瑶迈出棺材,飘到导演身边,微微一笑:“那我得先教你怎么运镜。”
她一靠近,包围圈哗啦散开,都离她老远,导演也脸色煞白,不敢细看她。
喻瑶不禁摸摸脸,这么恐怖吗,让她难以抑制满心的冲动,想等会儿拍完去吓唬诺诺,看狗勾会不会跳起来。
根据名导们的经验,喻瑶指导了这位瑟瑟发抖的小导演,重新躺进棺材,现场重归死寂,比刚才更阴诡的气氛笼罩下来,伴随着棺盖咯吱咯吱的异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