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珏却以为她是在知道他欺骗她后,抗拒他的靠近,手上的力气越发大。
殿门传来一声叩击声,宫人问:“娘娘,付公公说轿辇已经备好了,可要现在就扶陛下回宫?”
慕娉婷听到外面的声音,压低声音同慕珏说,“陛下,我们先回宫重新包扎你的伤口,好不好?”
听到他说的是我们,而非我字。
慕珏才没再紧搂着他,改做握住她的手,慕娉婷想抽回手都抽不出。
她朝外喊,“你们进来!”
两宫人进到殿中先行礼,见到丽妃的手紧紧被皇帝握着,她们上前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慕娉婷看出他们都为难,道:“陛下,我先带你回太极宫。”
慕珏倒是十分听话地从床榻下来,宫人蹲下身子,伺候他穿好靴子,他一直握着慕娉婷的手不愿松开。
她又用力甩不开,也不好在宫人面前给慕珏甩脸色,只好由他握着。
两人从莱芜阁离开,付春城两兄弟还有芽雪,都候在轿辇旁,抬辇太监的是兽园的人。
他是皇帝,慕娉婷先让他进轿,可慕珏根本没有动,他用左手紧牵着她的手,说:“一起?”
慕娉婷冷脸摇头,离她最近的宫人猛然从蓝袖中掏出一把刀,欲朝她的心口刺去,两人都没意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慕珏猛地将慕娉婷推进轿中,臂上又被人划了一刀。
一天之内遭遇两次刺杀,慕娉婷人都麻了。
那人显然是冲着她而去,划伤龙体是大罪,他本也没想着活着离开兽园,眼见涌来杀他的人越来越多,吞口中的毒囊立刻自尽。
负责抬轿的其他宫人,脸色仓惶地跪倒在地上,连解释都是苍白无力,兽园总管更觉自己前途渺茫。
“陛下!”
付春城见慕珏又受伤,愁得脸都皱了,伸手想扶住他,慕珏却拂开他的手,人往轿辇而去。
慕娉婷见他手上的血一滴滴往下面滴,心涩感随他的血也越涌越多,她一次两次遇上危险,都是慕珏首先冲到她面前。
她想到他刚才对她说的话,他说她骗她是事实,爱她也是事实。
这些的确都是事实。
慕娉婷微微开口,涩声说:“陛下,你……”
他搂住慕娉婷,将下颌压在她肩上,道:“娉婷,朕真的错了。”
皇帝现在好像一只大猫,惹恼了她,就主动将头抵在慕娉婷怀里认错一样,他的声音还特别低,慕娉婷低头看到他手上的血,脑中的怒火顿时消减大半,只想着带他赶紧处理伤口。
她掀开轿帘冷声吩咐,“将兽园所有人从头到脚全都查一遍,底细不干净的,全都逐出去!”
“重新安排一批人抬轿,再出问题,杖责五十!”
“章行简若还在太医局值守,就再唤过来!不在就另换其他御医!”
慕珏一言不发,只靠在她身上。
照他看,不止兽园的人要查,整个慕国皇宫都该查。刺杀皇亲的事常见,但一日刺杀两次着实少见。
那人想杀慕娉婷的心思十分迫切!
今晚等他回到太极宫,会着人立刻安排查探。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没事,被伤一次是意外,一次是顺势。
第六十七章
章御医今日简直一天都是在胆战心惊中度过,?他才准备离宫,又被人请到太极宫,他看着皇帝看他沉沉的视线,?头是低得越发低了。
慕娉婷将他送到太极宫,人就走了。寝宫里都是他的人,慕珏也就直接问:“丽妃是如何知道朕先前中毒的事是假?”
“陛下明鉴!”章御医忙跪倒在地下,?“非是臣将此事泄露,?而是当时陛下受伤昏迷,?丽妃娘娘心忧陛下圣体,眼见柔敏公主的驸马恰好来到兽园,便让宋驸马先给陛下治伤!”
“宋驸马在京中的医术不俗,?一诊就探了出来。”
付春城拉着弟弟也跪到皇帝面前,?道:“当时臣早劝过丽妃娘娘等章御医到了,再给陛下祛毒。可娘娘当时太过担忧陛下,?她生怕自己慢一步,?陛下中的毒就深一分,连命驸马给陛下治伤。”
“宋驸马是个老实人,?娘娘在问两种毒混在一起是否会加损龙体时,驸马不知内情,?一丝不瞒地答了!丽妃娘娘本非愚钝之人,?一下就猜出陛下……您先前根本就没有中毒,这才暴露了。”
两人深知这事对帝妃二人的关系影响甚大,?怪只能怪那天发生的事太突然,纸也本来就瞒不住火。
丽妃强令宋驸马给皇帝看诊,他们试着拦了,但没拦住,也算是尽力了。
如今他们只能往慕娉婷牵心龙体的事上加重说,?盼着皇帝对他们能从轻处罚。
慕珏坐在榻上,在付春城脸上沉默打量,听他说自己昏过去后,慕娉婷是如何担忧他,又看了看右手臂上包扎的纱布。
付春林说:“刚刚娘娘见陛下替她挡刺杀,可是又急了一次,陛下您不知道,您先前昏迷时,娘娘有多紧张您啊!”
慕珏眼睫低垂,道:“行了!你们都从地上起来,别跪了!”
章行简楞了一下,其实他心里有一个猜测,皇帝第一次守伤可以说是意外,可第二次极有可能是顺势而为。
因他给皇帝再次包扎伤口,发现伤到的并不是要害处,倒像是……故意受的,皇帝这样做,是为如何,他心里清楚。
看到付春城兄弟俩都站起来后,章行简才敢从地上起身。
难得皇帝竟然不知罪,看来是他们用慕娉婷说动了皇帝,弄得付春林都想立刻跟芽雪换换,去仪秋宫伺候丽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