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裴翦嗤了声,“你们又不是青鸾的契主,凭什么要求他去死,你们也配?”
天枢面上的脸几番变化,最后变成一片混沌。
许多人的声音汇聚在一齐,问:“神君会原谅我们吗?”
裴翦眸光冰冷,抬手剑气呼啸而出,绞碎地上男人的身体神魂。
“不会了。”他低声说:“伤了她,便不会,他如此,我亦然。”
本已崩溃的法阵彻底散开,九华山囚禁阴魂无数年,终遭反噬,失去神智的阴魂在山中飘荡,把仙峰变成鬼魅丛生之地。
九华山的弟子突遭变故,不知所措,阴魂扑上来不分由说攻击,他们只好施诀仓促躲避,不知拿自己的前辈怎么办。
荀常带着人施诀将阴魂勉强禁锢,大声说:“这样不行,他们失控了,会伤害到山下的百姓!”
这么多的阴魂,个个都曾是有修为的修士,死后凶悍无比,聚集起来后,也只有九华山的几个峰主才能堪堪压制。
但现在他们都已经死了。
荀常抬头,看向裴翦与七杀宗一干人,旋而,他自嘲地笑了下。真讽刺,现在情况,只有这群魔修才能掌控住,可是他们不趁火打劫就好了,怎么会出手救九华山呢?
裴翦双手捏诀,黑袍在风中掠动,沉水河化作一条深黑巨龙,呼啸腾向空中,将天枢峰笼在其中。连带着峰中的阴魂也直接被河水卷入其中,跟着沉水河里的死鬼一起浮沉。
荀常望着这条积攒无数人怨念的长河,脸色惨淡。
这东西悬在天枢峰,关住失控的阴魂,可一旦沉水河失控,谁能镇得住?
“那个,多谢!”荀常大声道。
裴翦脚步未顿,根本没有理他,径直飞到天枢峰山顶,抱剑盘坐,用自身的修为镇住天空中盘桓的沉水河,等待江念回来。
荀常与九华山的弟子惊魂未定,呆呆立着,还没反应过神来。短短一日之间,他们就遭逢剧变,领头人被一剑绞杀,独留些年岁不大的少年们,面对着这堆烂摊子,几分束手无措。
荀常算是资历比较大一点的长老了,瞥了眼在九华山进进出出当后花园来去的魔修,一句话都不敢说。
毕竟破开的法阵、失控的阴魂,还靠人家大佬撑着。
“长老,这群魔修干什么?他们还不走啊?”一个小弟子轻声说。
君朝露耳尖,听到这话,回过身来,温柔地微微一笑。
荀常后背犯凉,一巴掌拍在小弟子后脑门,“人家爱来来爱走走,你管得着吗?”
君朝露莞尔,再次抬头望向天枢峰。他能感觉到那边情况很不好,魔渊裂缝尚未堵上,凛冽的魔气冲宵而起。
裴翦一人一剑,独坐山巅,身形笔挺,长袍猎猎。
君朝露飞至山巅,注意到山体上那条明显的裂缝,脸色白了白,喃喃:“魔渊。”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担忧地看向裴翦,“师伯,我们要不要想办法封住魔渊?”
以裴翦一人之力,又要困住阴魂,又要镇压魔渊,委实太吃力了。
裴翦微微挑眉,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君朝露霎时腿软,“我不是怀疑师伯不行,只是有点担心。”
裴翦抱剑,“无妨。”
他盘坐山巅,低声道:“我在此,等念念。”
“可是这底下的魔渊……”
裴翦脸色平静,“青鸾在,不能封。”
君朝露攥了攥掌心,握着染血翠羽,又问:“青鸾,是清微真人吗?”
裴翦颔首,闭目不言。
君朝露回想起初见时自云端走下的青衣仙人,几分恍然,又看眼掌心染血鸾羽,轻叹一声,失魂落魄回到山下,把情况同师弟师妹说明。
陆鸣眉头越皱越紧,望向天空中的人影,“总不能让师伯一个人撑着,师尊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他眼睛一亮,“有了!我修鬼道,可以去沉水河操纵阴魂,正好分担师伯的压力!”
君朝露脸一沉,来不及阻拦,陆鸣的身影化作一道紫影,霎时冲入漆黑河水中。
血肉之躯进入河中,立马引来万鬼撕咬。
慕曦儿飞入空中,凝视翻滚河水,轻声说:“傻子,不是最怕疼了吗?”
河水里冒出一个惨白的脑袋。
陆鸣一面尝试用鬼气修炼,一面说:“其实还好,师姐和师兄打我时,可比这疼多了。”
慕曦儿脸一沉,“你就活该被鬼啃掉脑子!”
……
九华山乱糟糟一团,谁也没有注意到,原本昏迷在地上的青年悄然醒来,鬼鬼祟祟溜到了山下。
洛瑶南长松一口气:可算离开这要命的地方了。
体内的系统好像离开他的身体,喊许多声没有回应,这让他有点无措。彷徨之际,又生出一股难得的轻松。
有个系统跟供个爹似的,现在这狗东西终于不见辽!
洛瑶南回头,天枢峰被深黑雾气笼罩,不复从前灵气萦绕,变得鬼气森森。巨大的长河犹如巨龙,又像旋涡,盘桓在高峰上空。
长风猎猎,一道人影静坐山巅,坐在旋涡中心。
这样子别说什么仙峰灵地了,说地府都有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