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完,江念拍拍手,懒得管太多,从霸地身上飞走,带着小鸟回到七杀宗。
一进七杀宗,江念就察觉到诡异的气氛。
几个徒弟站在清静峰的大殿中,站得整整齐齐,也不在她面前演什么兄友弟恭师门有爱的日常了,一个个都低垂着脸,一副紧张又心虚的模样。
江念坐在高台座位上,居高临下望着他们,手指摩挲小鸟柔软的羽毛,也不说话,就这样盯着他们。
江念:“盯。”
陆鸣率先撑不住气,咣当一声跪下来,地板碎成数块,骨裂声从中传来。他仰头看着江念,“师尊,我有罪,我忏悔,我……”
江念往后一靠,“说吧。”
陆鸣委屈巴巴,眼圈又红了,低着头,“我们把九华山的掌门给扛回来了。”
江念一时没反应过来,小鸟也从她的掌心抬起头,一齐望向跪在地上的陆鸣。
感受到两道炽热的视线,陆鸣害怕地瑟缩了下,泪珠啪叽一声掉在光滑的地板上。
江念揉了揉眉心,“你再说一次?我怀疑自己出现耳鸣。”
陆鸣小心翼翼看她一眼,再次道:“我们、我们把九华山的掌门扛回来了。”
师尊看到他们都这么努力当魔修了,能不把他们赶出七杀宗吗?
江念站起来,脸色沉凝如水,目光从徒弟身上一个个扫过。她还不知道他们,一见他们像鹌鹑一样缩着头,就知道这事八.九不离十。
气得她当即抬脚踹了陆鸣一脚,“简直是胡闹!在哪里,带我过去。”
陆鸣想站起来,刚直起身,痛“嘶”一声,又跪了下来。他吸吸鼻子,闷声说:“师尊,刚才跪得太用力,好像把膝盖骨跪碎了。”
江念深吸一口气,气得声音都发颤:“你、你是想要气死我吗?”
陆鸣麻溜地从怀里掏出瓶药水,也不敢像平常那样兑着水喝了,闷头一口干了,飞快从地上爬起来,扯住君朝露的袖子,“师兄,师姐,走!”
踏入十殿阎罗最森严的牢狱,扑面而来阴冷凄清的血腥气。
中年男人盘坐在地上,双目紧闭,黑衣玉冠,身上缠着数条锁链与符咒。
牢房中布置好无数阵法与陷阱,墙壁上密密麻麻插满尖刺利剑。
陆鸣解释:“本来想像对付九相老祖他们一样,把他的身体卸下来,但是这样会惊动他,所以只能把他放在这间特质牢房里。师尊你看,只要他醒来,想要挣脱锁链,头顶的剑就会掉下来,墙壁上的剑气、利刺、斧头、刀叉,这些玩意通通都会砸过去。”
“要是这都砍不死,他扯开这条锁链,上面符咒就爆炸,这边是五雷轰顶符,那头是冰爆符,那根是火爆符,实在不行,十殿阎罗底下我们还堆满了爆炸符,直接把山头都炸了!”
江念冷冷瞥他一眼,陆鸣还以为自己做得很对,欢快地朝她邀功,而另外两个人,已经聪明地选择闭嘴,默默往旁边移。
陆鸣不好意思地挠头:“这也不全是我的功劳,不过大部分都是我想的吧!师尊,我考虑周不周全?”
江念敲了敲他的脑袋,随后手一扬,直接把这些奇奇怪怪的机关布置都撤掉。
“周全个鬼,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的这些东西算什么,小孩子的玩意吗?”江念气得把他的脑袋拍得砰砰脆响,“要是他突然神魂归位,我又不在,你们怎么办?直接把对方抬回老巢?真有你们的。”
陆鸣被扇得眼前金星乱飞,但还是努力回答:“不是啊,就算拼着自爆,我们也不会让他得逞的。”
江念手一顿,拧紧眉,更用力扇他脑袋,“什么蠢话?”
陆鸣捧着头,“嘤嘤”两下,“而且我们还没使出杀手锏呢。”
江念笑了,很好奇他们还有什么杀手锏。
陆鸣认真道:“我们还设了一个传送法阵,如果实在打不过,就打开法阵,把他送到沉水河去。”他仰起脸笑容灿烂,“师伯在沉水河里,我师伯,天下无敌!”
江念绷不住,嘴角往上扬了扬,又飞快绷紧。她注意到君朝露和慕曦儿乖巧地蹲在墙角,眼睛闪闪地看着她。
大抵是发现她偷笑了下,他们的神色也放松很多。
江念皱眉,指着他们,“出了事,你们自己不出头,都让师弟来扛?”
就算陆鸣这孩子傻……好吧,谁让他傻?
江念劈头盖脸骂:“你们做师兄师姐的担当呢?”
骂完,她就见慕曦儿朝君朝露悄悄用唇语无声道:“师尊和小师弟在一起久了,都开始说担当耶!希望师尊和小师弟长长久久!”
君朝露用唇语回:“别说话了。”
江念眼前一黑,又有点被抓包的心虚感,微微一顿,抱住发疼的脑袋长叹一声。
陆鸣连忙把她拉到一旁,给她扇风递水拍后背,“师尊别气啦,别气啦,我们知错啦。别人生气你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你若气死谁如意,况且伤神又费力。”
江念气笑:“我气死了,你们不是最如意吗?”
陆鸣委屈地红着眼眶看她,她只得虚弱地摆摆手,“你们先去外边等我,正事再说。”
在君朝露回忆中,看到青衣仙人的面容后,江念一直按捺着没有发作。本来想回来再逼问一番,让他们自己说实话,谁知道他们这么厉害,直接把天枢扛回来了。
得先把九华山掌门处理一下,免得他醒来,一道剑气把七杀宗给扬了。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徒弟还会在老家给她准备这么大一个惊喜。
他们怎么做到的?又为什么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这件事?
是为了向她表忠心吗?
江念想起陆鸣那句拼着自爆也不会让七杀宗受损,心中百感交集,静静站了会。她当然能看出来,他是认真的。
他们修魔,都发自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