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眸应了一声。
贝瑶和他不一样,贝瑶在学校都是住校,哪怕现在大学,贝瑶学医挺忙的,可能……也不会回家。毕竟住学校方便,住这里得来回跑。
他可能一周才能见她一回。
他黑色眸子微敛,看她高高兴兴出门。
贝瑶走到门口,见裴川在餐桌前望着自己。贝瑶背上挎包,边换鞋边冲他招招手:“过来一下。”
裴川起身,走到她身边。
五月初的晨光里,靠近她有种香甜的气息,外面下着缠缠绵绵的小雨,空气清晰。
她一脚穿着兔子拖鞋,一脚穿着自己的天蓝色系带板鞋。
贝瑶换鞋站不稳,就单手扶在裴川胸膛上。
她刚穿好两只鞋,都没来得及系带子,突然抬头,踮脚在他侧脸上吻了吻:“老公好好工作!”
她说完红着脸一溜烟跑了,也不管鞋子有没有穿好。
裴川僵在原地,许久轻轻摸了摸自己脸。她喊的他……什么?
他看进外面,楼道开着的窗户外下着绵绵小雨,贝瑶已经钻进电梯,身影消失不见。
他轻轻摸了摸她吻过的地方,那个地方还带着女孩子喝过牛奶的甜软香气。他心中无声的难受消失不见,哪怕一周只能见一次,似乎也并不让人失落了。
裴川出门的时间比贝瑶晚,他改装好的新车在车库里,科研所的方向确实和贝瑶他们学校相反。
如金子阳想的那样,娶到贝瑶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
至少在她不知道,他从今天开始,就要全面着手对付霍旭了。
一个虎视眈眈要夺他爱妻的男人,他眸光深了深,把车调转了个头。
霍旭不蠢,至少现在该知道,贝瑶已经嫁人了。裴川昨天在家陪贝瑶,已经失了先机,所以现在每一分钟都很重要。
2013年街头的咖啡馆里,一个穿着丝袜的中年女人在喝咖啡。
外面下着雨,裴川走进去,他黑色的风衣上沾了些许水珠。
那个优雅喝咖啡的中年女人回头,眼里很冷:“你是谁?给我发那样的照片。”
一想到早上看到的那几张照片,姜华琼脸上的优雅终于消失不见,多了几分狰狞的意味,仿佛裴川不说出一个让她满意的答案,她能将他掐死。
裴川神色平静打量了她片刻,果然,霍南山就是姜华琼的死穴。一个母亲,一旦提到死去的儿子,就会变成一个疯子。
他早上出门前把霍南山当时死去警方拍的照发给了姜华琼,现在才能在这里和她说话。
裴川点点头,在她面前坐下:“姜女士,无意冒犯。只是这是见到您最快的方式,霍大少的死,我深表遗憾,我知道你追查他的死因很久了,所以我今天是来帮你的。”
姜华琼手背上青筋突出,冷笑道:“帮我?你想怎么帮我?你知道谁害死了我儿子?你手上有证据吗?”
姜华琼语气很急躁,显然在她看来,用她儿子死亡照片刺激她一次不能忍。
裴川淡淡道:“我也不知道是谁,毕竟证据全部被销毁,你查了好几年了都没有结果,我没办法变出来已经不存在的东西。”
姜华琼勃然大怒,拍桌而起:“你不知道还敢给我发那样的照片。”
裴川说:“你怀疑霍旭很久了,但是一直没有证据,你不是害怕杀错了人,是害怕害死你儿子的真凶逍遥法外。”
他点了杯清茶,在唇边抿了口:“你家的事,我一个外人不该插手,可是这件事威胁到了我妻子的安全。我必须得站出来,姜女士,想必你前段时间收到了霍旭在追求一个大学生的消息。”
姜华琼当然知道了,她并不蠢,惊疑说:“你说贝瑶是你妻子?”
裴川从公文包里拿出结婚证:“霍家百分十六十多的财产都在你手上,霍旭很心虚,他有个喜欢的人,叫做邵月,但是怕你发现六年前邵月和他同时出现在c市过,两个人不敢同时出现在你面前,于是他找上了我妻子。”
姜华琼看完文件,神色不明:“可我凭什么相信你?”
裴川说:“有些事情,你仔细查就知道。国外肯定有霍旭和邵月一起生活过的证据,至于国内。”
裴川平静极了,把垫底的那份文件拿出来:“今年2月16号,恒泰大酒店套房里面,霍旭和邵月开过房,两个人都用的假名字,走廊监控拍下来了,哪怕霍旭带着帽子和口罩,想必您也眼熟。”
他说着别人的房事时,神色很平静。
“文件中,那个戴着口罩的女人不是我妻子。”
裴川遮住结婚证贝瑶的下张脸,露出一双清透温柔的杏儿眼,他目光便也温和下来:“我妻子的眼睛干净又漂亮。”
姜华琼看了眼文件图,又看了眼结婚证,心里信了几分。
“姜女士,一个人只有心虚,才会做事遮掩,才会慌不择路找挡箭牌。我不管你最后怎么想,但是你不能伤害我妻子,因为我和你一样。”裴川顿了顿,冷冷地说道,“你可以为了重要的人杀人,我也可以。”
教学楼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把窗外梧桐冲洗成嫩绿色,王乾坤说:“瑶瑶你前段时间请假做什么去了,今天才来学校,这几天课程走得多快你知不知道?”
“呃。”讲师还没进教室,贝瑶轻轻撩起长袖外套,露出无名指上的戒指,“结婚去了。”
“……”
几个人安静了很久,秦冬妮哈哈大笑:“瑶瑶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开玩笑,结婚?你为了逼真还买了个假戒指来逗我们吗?我们才不会上当。这钻石做的挺真挺漂亮啊,就是大得失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