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装神弄鬼了,出来罢!”那少年皱了皱眉,大声叫道。
话语声中,那箫声再度响了起来,只是这一次,箫声传来的方向不在身前,而是在他的背后!
难道--
那人竟然躲过了他的灵识探查,反而趁着这一瞬间的机会,躲到了他的身后不成?
如此说来,岂不是那人的修为,还要远远在他之上?
“你是谁?”
那少年并不回头,仍是摆着防御的姿态,沉声道:“阁下三番两次戏弄,究竟意欲何为?”
回答他的,仍然只有那低沉幽咽,却又有力无比的箫声!
“阁下到底是谁?”
那少年哼了一声,冷冷的道:“藏头露尾,鬼鬼祟祟,算哪门子的好汉?”
“你说对了,我本来就不是什么英雄好汉。”
话语声中,那少年只听身后一阵脚步声响,有人从身后缓缓走来。那少年猛一旋身,只见那人约摸三十来岁,一身月白衣衫,姿容秀丽,器宇轩昂,竟是一位俊美已极的中年男子。那少年与他一比,顿时有如街边乞儿一般。
“你是谁?”那少年皱起眉头,问道。
白衣人闻言不答,径自走到他的身前,缓缓蹲了下来。那少年见了,不禁好生奇怪,忙问:“喂,你这是做什么?”
白衣人轻叹一声,更不抬头,一伸手,身前长草无风自动,缓缓向两边分开,露出了一座四尺来高、青石雕成的墓碑。夕阳之下,只见碑上镌了一行朱红大字:“爱妻冯琳之墓”,六个大字之旁,又镌了一行小字,写的是:“未亡人杜少陵谨立”。那少年见了墓碑,敌意渐去,低声问道:“墓中葬的,可是尊夫人么?”白衣人点了点头。那少年又问:“你叫杜少陵?”白衣人又点了点头,低声道:“今天是她的忌辰,我特地来看她的。”那少年道:“原来如此。此人对亡妻一往情深,应该也不是坏人。”
一念方罢,便见那白衣人站了起来,问道:“小子,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那少年道:“杜先生,在下今日前来,是为迎娶天都明河尊主的掌上明珠,素问姑娘来的,至于在下,名字叫做扎木合。”白衣人忘了他一眼,摇头道:“不,你不是他。”那少年一听,登时吃了一惊,脱口而出:“你...你怎么知道?”
杜少陵闻言不答,只把两道冷电也似的目光,不住往他身上扫来。那少年贝特一瞧,不禁心中一寒,暗道:“这人的修为,可比我高得多了,他到底是谁,怎么会有这等本事?”
正思忖间,却听杜少陵哼了一声,冷冷的道:“小子,你最好跟我说实话,不然,你休想活着离开此地。”那少年无可奈何,只得拱手说道:“实不相瞒,在下曾经失去了记忆,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了?”杜少陵道:“哦?没有骗我?”那少年道:“在下不敢。”杜少陵凝视他半晌,道:“好,我姑且信了你的说话。你现在可以老实说了,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那少年摇了摇头,道:“恕难从命。”说着向后退出数步,凝神戒备。杜少陵双眉一挑,饶有兴趣的道:“怎么,你还想和我动手么?”
“如果必要,是的。”那少年点了点头,正色道。
“很好,很好,那就让我试试你的尽量,且看你又多大本事。”杜少陵点了点头,忽然间身子一晃,如一缕轻烟般欺近身来,右臂一伸,露出五根修长的手指,只一闪,便化为五支森森利刃,“嗤嗤嗤嗤”一阵轻响,迎面向那少年射来!
“得罪了!”
那少年见状,更不惊慌,袍袖一拂,胸前一阵火光闪动,化为了一只火光大手,“砰”的一声,重重是的砸在五支利刃之上。耳听得“噗噗噗噗”几声轻微爆响,空中利刃被那手掌一拍,纷纷爆开,仍旧散为一堆精气,四下里散了开来。
然而--
精气消散的这一刹那,杜少陵忽然一声大喝,本已消散的精气竟又重新凝聚,只一瞬,便凝成了一条三四丈长,精光闪耀的一条烂银长鞭,“呼”的一声,拦腰向他扫来。那少年见了长鞭,不闪不避,双手交握,合于胸前,只一抬,掌中便现出一口三尺长剑,“嗤”的一声,向杜少陵刺了过去。杜少陵赞了声好,心念动处,烂银长鞭一个转折,轻轻巧巧的挡了下来。
双方这一交手,转眼间便是几十个会合过去,杜少陵手中兵器千变万化,一时大刀,一时飞剑,着实好看煞人,那少年却是不变应万变,只以一口长剑,左遮右挡,将对方攻势尽数接了下来。堪堪斗到三四百招时,杜少陵忽然跳出圈子,大喝一声:“且慢!”那少年收了长剑,问道:“怎么?”
“不打了,不打了!”
杜少陵收了法术,问道:“这位小友,你方才使的可是蜀山剑术?你与云居尊者怎生称呼?”那少年挠了挠头,道:“实不相瞒,在下也不知这是否蜀山剑术,只是想到这些招数,便随手使了出来。至于云居尊者,他的大名在下早有耳闻,只是无缘得见。”
杜少陵点了点头,道:“这便是了。想来阁下失忆之前,许是蜀山派的某位杰出弟子,这才将蜀山剑术铭记于心,危难之际,自然而然的使了出来。”那少年道:“也许是吧,不过,我真的记不起来了。”杜少陵微微一笑,道:“所谓姓名,只不过是个代号罢了,无论你叫张三也好,李四也罢,重要的是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小兄弟,你说是不是?”那少年闻言,点头道:“是,阁下言之有理。”
杜少陵呵呵一笑,神色间显得着实亲热,伸手拍了拍那少年肩膀,道:“小兄弟,咱们这叫不打不成相识。我方才于你交手,发现你剑招威力虽强,然而举止有度,进退合宜,一招一式之间,始终留有余地,说明你这人心地良善,倒不是穷凶极恶之辈。素儿这孩子能识得你,也是她的福气了。”那少年听了,登时心中一凛,忙道:“前辈,你说什么?”
杜少陵哈哈一笑,大声道:“老夫杜少陵,正是天都明河的主人,素问的父亲!孩子,你不叫我一声岳父大人么?”那少年慌忙拜倒,口称:“小婿拜见岳父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