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哩布!”
忽然之间,那少年收起笑容,正色道:“念在勾结刺客行刺之事,我手中髌骨确切证据证明你是同谋,这一次我便放过你罢。”和哩布一听,登时吁了口气,起身道:“是,是,属下谢过大寨主不杀之恩!”说着又磕了个头,方才站了起来。
“好了,废话某家也不说了,你给我好好听着:”
那少年肚内暗笑,脸上却摆出一副严肃无比、信任无比的模样,沉声道:“方才这三名刺客突施偷袭,本寨主虽将他们格毙,自己也受伤不轻。你记住,一会儿你出去了,可千万不许乱说,免得动摇军心,挫了我方锐气。”和哩布身子半屈,恭恭敬敬的道:“是,属下遵命!”顿了一顿,又道:“大寨主,您手上既然不轻,要不要休息两日,等伤势痊愈了再去?”
“白痴!”
那少年哼了一声,冷然道:“和哩布,你也是我们苗家寨的老臣子了,怎么连‘兵贵神速’的道理也不懂?常言道:‘军令如山’,我既然说了明日出发,自然说到做到,就算天塌下来了也不能退兵,否则军心一散,攻打天都明河就不容易了!更何况我坚持明日出兵,大家自然认为,今晚刺客行刺并未得手,也有鼓舞军心之效。”
“是,是,属下明白!”
和哩布闻言,连头点头,苦笑道:“和哩布老了,只怕不堪大用,只等攻下天都明河,烦请大寨主准我斜此重任,做个普普通通的乡下老农吧!”那少年双眉一挑,冷冷的道:“怎么,我们还没动手,你就已经先泄气了么?和哩布我告诉你,明日出征势在必行,你若敢新生怠慢,我保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是,是!”
和哩布一听,登时变了脸色,忙道:“属下这便吩咐下去,明日一早大军出征,不破天都明河,誓不回师!”
“这就对了!”
那少年点了点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伸手在和哩布肩头一拍,低声道:“和哩布,你好好干,他日本寨主得了天都明河,便封你做苗家寨的寨主!”和哩布谢了恩,径自去了。
眼看和哩布已然去远,那少年方才吁了口气,回头道:“好妹子,这回可多亏你了,要不然哪,只怕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呢!这偷奸耍滑,比试心机的活儿,可比打坐练气,修炼道法难得多了!”素问抿嘴一笑,说道:“傻哥哥,这是你心底单纯,不善机谋的缘故,也正因你性子拙讷,心无渣滓,这才能道心澄澈,不着片尘,达到我永远也达不到的境界呢!”那少年听得称赞,挠了挠头,一张脸登时变得通红。
二人又说笑一阵,那少年忽然问道:“妹子,你看和哩布这人如何?”素问听了,轻轻摇头,低声道:“才见一面,我怎会知道他的底细?不过,大哥你最好多多提防些儿,我总觉得这老头儿有些靠不住。”那少年道:“何以见得?”素问皱起眉头,道:“到底哪里不对,我也说不上来,只觉得这老头儿怪里怪气,浑身上下都透出了一股诡异的气息。”那少年道:“好,我明白了。”
沉默良久,那少年又问:“妹子,今天前辈的话只说了一半,你猜是什么缘故?”素问一听,登时如坠五里雾中,奇道:“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少年道:“今天前辈说过,这世上除了我们平时所见的诸般剑术之外,还有的元神剑术,你说,元神剑术是个什么东西?”
素问闻言,摇了摇头,道:“大哥,修行上的事情你比我厉害得多,你不知道,我自然也不明白。不过那小...前辈既然说了,这世上有元神剑术的存在,那就一定不假。只是我们修为不到,难以领会罢了。”那少年点头道:“是啊!我看也是这样。今天我看前辈这一出手,一下子就把我以前所学的所有法术都比下去了,要是我也能学会三招两式,那该有多好?”素问格格一笑,向他腰间一指,说道:“你想学还不容易?放着这么厉害的大高手不问,怎么反而问起我来啦?”那少年道:“不成的。前辈说了,元神剑术,最少也得有元神境界的修为,我现在计算问了,他也未必会告诉我,告诉我了我也学不会啊!”素问笑道:“那也好办,我倒有个办法。”那少年喜道:“什么办法?”
素问伸了伸手,双手一摊,笑道:“这还不简单,你不学不就成了?最好你心里也别想,这样自然能够抵挡剑招的诱惑了。”那少年点头道:“这倒说的也是。”顿了一顿,又道:“对了,前辈昨天说过,元神剑术共有三层,第一层是剑光亿万,今儿个我已经见识过了;第二层、第三层分别是星辰祭神,一剑破万法,我却无缘得见。听说那一剑破万法的剑术,从古至今只有三人练成,不知出了创出这门剑术的前辈之外,还有哪两个?”
“这个么,我却是听说过的。”
素问微微一笑,道:“据我所知,这第二号人物,乃是二十多万年前,一位蜀山派的掌教,听说此人剑术通玄,却有七名不显,是个只差一步便能渡劫成仙,永生不死的人物,可是后来不知怎么,他竟然无缘无故的死在了蜀山之中,连凶手是谁也不知道。此事也就成了修道界的一个悬案,一直流传至今。”
“原来如此。”
那少年点了点头,又道:“对了,这最后一个又是谁?”
素问想也不想,随口答道:“至于这最后一个人么,便是当今蜀山掌教,同为道门五祖之一的云居尊者。据说此人天纵奇才,只用了两千年不到的时间便已练就元神,之后不久便练成了剑光亿万的绝世剑术。只是性子狂傲,又素来不喜与人来往,因此剑术虽强,却没有什么朋友,就连昆仑派、罗浮宗这样的顶级大派,他也怎么看得上眼。”那少年听了默然不语,心中一个声音暗暗说道:
“奇怪,奇怪!我又没去过蜀山,怎么对云居尊者这名字如此熟悉?”
素问见他不语,轻轻唤了一声:“大哥,你怎么了?我瞧你脸色不大好看。”
那少年闻言,回过神来,强笑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有些出神了而已。”素问奇道:“你在想什么?”那少年便把自己脑中所想,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末了,又笑着说了一句:“妹子,我又没去过蜀山,却对云居尊者如此熟悉,你说好不好笑?”素问听了,摇头道:“不,也许你去过的,只是你自己记不起来了而已。”那少年道:“也许吧,不过我真的记不起来了。”顿了一顿,又道:“咳,咱们说这个做什么?对了,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素问淡淡一笑,道:“说起来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我刚从上清宫出来不久,在天柱山附近定居了下来。有一日我外出采药,看到道旁躺着一名奄奄一息,满身鲜血的老道,便把他救了回去。我用尽办法,也只延了他七日之命。这老道临死之前,说他名叫凌虚子,乃是蜀山掌教的第三弟子,这一次外出办事,被魔门弟子偷袭,身受重伤。他拼命逃到了此处,自知大限将至,因见我是个好人,这才请我前往蜀山,将一封信交给他的师父,道门五祖之一的云居尊者。他还说,云居尊者已然练成一剑破万法的剑术,世间罕有敌手,只要见了此信,自会为他报仇。说完便去世了。”
“我收了信函,心知此事必然干系重大,可我只是个无名小卒,云居尊者又怎肯见我?我想了许久,始终找不到稳妥的法子,只得将凌虚子葬了,把这封信函贴身藏了,等将来有了机会,再交给云居尊者也不迟。这么一等,就是三百多年,也不知云居尊者知道了没有。”说着轻轻叹了口气。
那少年默然良久,问道:“妹子,那封信还在么?”素问点头道:“在的。”说话之间,早从贴身的衣带中一封有些发黄的信函,递了过来,说道:“这封信我拿到之后,一直不曾拆开,大哥你要看么?”那少年摇了摇头,道:“既然没拆,那便好好留着吧。等咱们平定了叛乱,再行处置不迟。”素问点了点头,收起信函,轻笑道:“好,都听你的。”
一言甫毕,便听门外一阵脚步声响,和哩布引着数十名老者,从厅外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