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的。”莫忘尘抬起头来，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道魔两门，其实并无高下，两门道法都修炼最高境界，相互之间，实力都在同一个层次。不过魔门法诀上手极快，易于速成，再加上弟子多半兼修体术，所以结丹之前，魔门弟子往往比道门弟子厉害得多。”

“结丹之后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莫忘尘摇了摇头道：“也许你高些，也许我高些，只有动过了手才知道。”说到此处，他忽然话锋一转，续道：“话说莫寒枫拜师之后，修为突飞猛进，又过两年，禀明了自家师父，将儿子收为徒弟，亲自传授法术。

“十年之后，莫寒枫一朝顿悟，筑基成功，就连他的儿子，这时也到了练气绝顶，随时都能冲过温养一关，筑成道基。眼看大好前途已经不远，莫寒枫突然接到师门谕令，命他们七日之后下山，投奔道家门派上清宫。”

“莫寒枫接了谕令，不敢违背，七日后果真带着儿子离开，向南方赶去。他回到中原，忽然想起了家中妻子，于是带着儿子，回到了凌云寨中。可是等父子二人回到山寨，寨子早已人去楼空，连妻子也已下落不明。莫寒枫有鉴于此，索性把心一横，和儿子商量了一下，决定遵照师父的吩咐，投入上清宫门下。”

“这父子二人跋山涉水，好容易到了上清山，谁知上清弟子好生无礼，精炼看也不看，就把莫寒枫父子赶了出来。莫寒枫一连等了几日，无可奈何，只得去除临行时师父所遗书信，花钱请人递了进去。这一次对方却没多做留难，没多久便放了二人进去。”

“这父子二人入了道门，一个被赐道号清玄，另一个则保留了姓氏，取法号忘尘，也就是今日的我！”莫忘尘嘿嘿一笑，道：“平师弟，阿璃，你们想不到罢！”

“是，我的确没想到。”平凡闻言，缓缓点了点头，问道：“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

莫忘尘略一沉吟，低声道：“自从入门之后，我修炼异常用功，修炼进境一日千里，很得上清宫清虚道人赏识。那时我原本以为，只要凭着自己的天资努力，日后定是掌教的不二人选，谁知...谁知...”说到此处，忽然间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平凡一眼，苦笑道：

”可笑我自以为聪明，没想到还是清虚那老鬼摆了一道！这老鬼...这老鬼从来就没打算传位给我！“

平凡闻言，登时心中一跳，奇道： ”咦，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也想知道！”莫忘尘冷笑一声，续道：

“你还记不记得，在全院公审之时，为什么我爹非要杀你不可？其实很简单，他才是真正的魔门弟子！若非如此，他又怎能一眼看出赤霄剑的来历？只可惜他一心想弄死你，却不料清虚那老鬼有意开为你脱，最后也只废了你的修为、逐出山门了事，若不是他，你小子早就死了！”

”原来如此。“平凡叹了口气，道：“莫忘尘，就算掌教师伯不肯由你继任掌教，那也是他的事情，与我何干？”

“与你何干？哈哈哈哈！”莫忘尘仰天一笑，死死地盯着平凡，厉声道：“是你，都是你！若不是你，上清宫掌教之位早就是我的，哪里还有你的份儿？”平凡摇了摇头，道：“可是，我从没想过要和你争。”

“我不管！”莫忘尘咬了咬牙，厉声道：“我只要你死！”

“是么？”

平凡哼了一声，缓缓地道：“莫忘尘，你可别忘了，这里是上清宫，由不得你胡来！”

“是上清宫又如何？”

莫忘尘上前一步，微微冷笑，道：“难道这里是上清宫，你便能逃掉不成？”

“当然不是。只不过这里既是上清宫的地方，你有非本派掌教，放着清虚师伯、我师父，师娘三人在此，岂能容得你胡来？”说话之间，一边不住四处张望，暗暗筹划脱身之法。

“哦，你说的是他们几个？”

莫忘尘闻言，哈哈一笑，阴恻恻的道：“平师弟，你也许还不知道，你的好师父，好师娘，这当儿正和清虚那老鬼一起，只怕连自身也是难保，又如何救得了你们？”平凡一听，心中越发惊怒，厉声喝道：“狗贼，你说什么？”

“平师弟，事已至此，我也就不瞒你了，反正过了今晚，上清宫便是我囊中之物，你，阿璃，还有那姓沈的一家，通通都会从这世上消失，我便告诉了你，也是不妨...”沈青璃花容惨变，尖声叫道：“尘哥，你...你说什么？”

“阿璃，你别急。”莫忘尘回过头来，伸手抚过她的面颊，柔声道：“你放心，咱们好歹夫妻一场，我怎么舍得让你多受痛苦？待我解决了清虚、沈天河、孟非烟这三个老鬼，自会送你一程，也好让你们黄泉路上做个伴儿，一家人也不孤单。”沈青璃身子一颤，两行泪珠滚落下来，哽咽道：“你...你...”

“我怎么，我对你很好，是不是？”莫忘尘哈哈一笑，扭头对平凡说道：“平师弟，你是不是觉得好奇，我恨的明明是你一个，为什么却要吧你们全都杀掉？”平凡哼了一声，道：“那还用说么，自然是杀人灭口了！”

“聪明！”

莫忘尘拇指一竖，笑道：“不过你的聪明，实在也太晚了些。”言罢，缓缓转过身来，对沈青璃道：“阿璃，你怕不怕死？”

沈青璃凄然一笑，道：“尘哥，我和你夫妻一场无论，你打我也好，杀我也罢，我都不放在心上，只求你在我死之后，好生照顾霞儿，好不好？”

莫忘尘迟疑片刻，欲待答允，忽然间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喝道：“斩草除根，岂能留下祸胎？这小女娃儿一天活在世上，便有一天祸患，你下不了手，我来下手好了！”声音居然极为熟悉。平凡闻言一怔，忽然间心中一沉，忖道：“是了，我知道了！这厮是清玄老道！”

一念方罢，果见一个身穿玄色道袍，面容苍老的道人走了进来。那道人身后，又跟了七八名修士，瞧模样居然个个都有一身金丹大成的修为。莫忘尘一见到他，赶忙拜了下去，叫道：“师父！”

此人正是清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