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寒道:“法器成型,那还只是祭炼成功的第一步,接下来还要不断以自身法力温养,将真气禁制炼入其中。倘若没有炼入禁制,那么你手中的这件物事,仍旧不过是件元胎罢了,怎能算是真正的法器?”平凡奇道:“咦,难道还有法器元胎这一说么?”
越清寒点了点头,答道:“是啊!我举例说给你听罢。比如这世上之人,皆是母亲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初生婴儿无知无识,又不能自己养活自己,因此只有得到父母的关爱呵护,悉心培养,方能长大成人。你想啊,倘若父母生下子女后撒手不管,那么孩子不是冻死饿死,便是成了虎豹狼虫的点心,你说他们有多可怜?其实法器元胎,也与新生婴儿一般,需要主人不断祭炼温养,等到禁制圆满之后,方能与主人一同经历劫数,修炼成真正的法宝。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平凡点头称是。
越清寒微微一笑,续道:“就像我方才和你说的,道魔两家祭炼法宝的禁制之术总共分为天罡地煞两个级数,若是把旁门中不入流的禁制之术一同算上,便是三等。不过,无论是哪一个级数的禁制,起初几层都十分容易,就算你只有筑基期,甚至练气八九层的修为,只要肯花苦功,也一样能够祭炼成功。不过越是往后,祭炼禁制也就越难,即便是金丹大成的人物,想要祭炼一件禁制完满,温养充足的法器,往往也需要数百年时光。故而金丹期的修士,手中多半只有法器,而无一件真正的法宝。便是因为祭炼法宝费时费力,时间太过漫长的缘故。”平凡听到这里,方才恍然大悟,点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修道至今,也只见过几件法宝,原来其中还有这等因由。”
说到此处,平凡心中忽然一动,暗道:“怪不得当初我与那几位金丹期修士对敌之时,多半能够占了上风,原来并非我的法力胜过对方,而是他们手中法器远不及我,因而落败身亡。倘若他们之中,有一个人手中法器胜得过我,甚至持有法宝,只怕今日世上,早已没了平凡这个人了。想不到一件好的法器,竟也有这般重要!”一念及此,心中不禁暗呼侥幸,一股警惕之意油然而生。
越清寒见他神色,微微一笑,问道:“平兄,你是否正在苦恼,没有一件趁手法器傍身?”平凡闻言一惊,奇道:“你...你怎么知道?”越清寒道:“这又有什么难猜?记得你和流云斗法之时,手中便只有太清灵宝符这么一件符器,假如只是寻常斗法,倒也罢了,可是你们那时,正进行一场生死之战哩!倘若你还有什么压箱底的宝物,又岂会甘心认输?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平凡苦笑一声,说道:“姑娘法眼如炬,在下确实正为此事苦恼。如今我躲入了水月宫中,那百损老鬼震于你的威名,自然不敢前来滋事,可是我如今两手空空,倘若下次再遇着他,又该想个什么法子应敌才好?”
越清寒微微颔首,说道:“此事倒也简单。”言罢,伸手一指,掌心之中,自有一道白光浮现,露出了其中一块两寸见方,通体晶莹的雪白玉牌出来。只见她伸指一弹,那玉牌顿时飞了起来,“噗”的一声,落入了平凡掌中。平凡眼望玉牌,问道:“越姑娘,这又是什么?”
越清寒淡然一笑,说道:“这块玉牌之上,记载了一篇我被红云老祖囚禁之后,从《玄冥多宝诀》中,自行参悟出来的炼宝法诀。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玄冥通幽诀》!”
平凡问道:“玄冥通幽诀?”
越清寒道:“是啊!这篇《玄冥通幽诀》虽然脱胎自《玄冥多宝诀》,然而细微之处,毕竟大有不同。那《玄冥多宝诀》本身只有两篇,分别是祭宝篇,以及温养篇两大部分,不过经我修改之后,又增删了许多内容,共凑成一十三篇,虽然信手涂鸦,未必有原作那般精微奥妙,但我万余年来埋头苦思,总不至于一无是处罢!”
平凡一听,忙道:“姑娘太谦了!以你这等见识法力,开宗立派尚且绰绰有余,何况只是撰写一篇法诀?倘若姑娘万载苦思,都只是信手涂鸦,那我这点本事,岂不是要羞死人了么?”说罢展开玉牌,缓缓注入了一丝法力,凝神观看起来。越清寒见他双手捧了玉简,潜心研读,神色之间显得甚是恭敬,不由得芳心窃喜。眼见他器宇轩昂,相貌俊秀,十分认真之中隐隐透出三分正气,不由得越看越爱,一缕柔丝,情不自禁的系在了眼前少年身上。
话分两头。
就在越清寒痴望着他,情苗暗茁之际,平凡却是心无旁骛,目光炯炯,一门心思,尽数沉浸到了眼前法诀之中。他读了一篇,又读一篇,只觉这一十三篇法诀字数虽多,却丝毫不见繁冗,字字句句,皆含至理,然而言语直白,深入浅出,比起玄冥多宝诀的艰深晦涩,赘诘拗口,委实容易接受得多。等读到十多遍时,心中敬佩之意油然而生,击掌叫道:“妙极,妙极!”
他一叫出口,立知不妙,急回头时,只见越清寒双目澄澈,眸光似水,正一动不动的凝视自己。平凡与她目光一触,不由得脸上一红,道了声歉,急急忙忙的转过头去。心道:“咳,我当真得意忘形,竟然忘了身边还有人了。不过话说回来,越姑娘智慧如海,能够想出这等精妙法诀,当真是聪明绝顶,倘若换了是我,那是决计想不出来了!”想到此处,心中敬佩更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