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倾回忆了一下她对那位司机大叔的印象,但留下来的并不多,因为印象中那位大叔实在普通。
在这个世界里,每一个觉醒花种都是人们的向往,人类印刻在基因中的慕强心理使得他们崇拜着觉醒花种,同时也畏惧着。因此,这个世界的顶层管理者们给觉醒花种定下数条优惠政策,希望得到他们的归顺,同时也暗示着恳求,恳求他们能够遵守人类世界的规则。
这是变相的讨好。
同一个世界中的不平等力量会把世界变得扭曲畸形,觉醒花种、人类、花,这三者的力量悬殊,所以这个世界畸形了。
姜倾叹息一声,把那位疑似觉醒花种的司机抛在脑后。
她起身想去给自己倒杯水,一转身却差一点踩中了个毛团,她吓得往后蹦跳了两下,惊魂未定地看着不知何时到来的小八。
“小八!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吗?吓人!”她拍着胸脯惊呼。
小八同志没有在意她这个人类的大惊小怪,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
姜倾发现了这一幕,嘴角抽抽,蹲下来戳戳小八的脑袋,乐:“小八,你还喜欢看电视啊?兴趣不错!”
小八除了像流浪猫一样脏以外,其他的流浪猫特质并不明显,最重要的是它不惧怕人。
它很高冷,仿佛在它面前的人类才是低等生物。
姜倾没有那么强的洞察力,只是觉得这只丑兮兮的猫不怕人不亲人罢了。流浪猫的性格千奇百怪,小八并不显得特别。
姜倾摇摇头,回头叮嘱萌萌不要过分亲近小八,叮嘱完后这才起身去倒水。等她端着水杯回来,发现小八仍然盯着电视机,那专注的劲头可以说十分奇怪了。
她忍不住多盯了它几眼。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露骨,小八终于舍弃了电视机回头看着她。
视线相交,姜倾又注意到了小八的兰色眼瞳,澄澈,却冷漠。
姜倾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待再看过去,发现那眼瞳中的冷漠消失了,只剩爱理不理的慵懒。姜倾嘲笑自己疑神疑鬼。
鱼婆婆打算明天带小八去宠物医院去做驱虫打疫苗,在这之前,姜倾不好与这只小流浪过度接触,因此给不了初到这里的它太多关怀。
但唠叨免不了:“小八啊,你为什么跟着我回来?”
是的,这只猫无疑就是她在公交车上救下的那只。
丑得这么新奇的猫不多,瞳色这么好看的更少。
“小八,你跟着我回来是因为不想再流浪了吗?”
“你想有个家吗?”
“别担心,鱼婆婆会留下你的。”
“只是……”姜倾不承认自己正在幸灾乐祸,她只是恰好想笑于是笑了一下而已,她说,“小八啊,你的蛋蛋可能保不住了!”
姜倾是个话唠,唠叨了不少,小八一直没理她,直到她提到蛋蛋的话题。
丑小猫似乎听懂了一般,猛地抬起了头。
见此,姜倾乐了:“你听懂我的话了?”
“拒绝没有用的哦,你的前辈当中有只叫小五的雌性幼猫,为了它的安全,小八,你得牺牲你的蛋蛋。”
说完这话,姜倾感觉自己被瞪了一眼,被只猫。当然,她把这当成是错觉。
猫不会真的听懂她的话,猫也不会瞪人。
猫只是猫而已。
姜倾觉得有些渴了,喝一口水润润嗓子,低头左右打量小猫,然后龇着牙乐:“话说小八,仔细看,你……的确很丑。”
小八的丑不止体现在毛色上,还体现在脸型上,反正莫名让人觉得丑。
一只毛茸茸小兽给人的感观却是丑,这猫生过得也怪……别致。
这么一想,姜倾没忍住笑出声,她的笑声落在看电视的萌萌耳中,换来后者奇怪的盯视。姜倾立马收住笑容,做了回人工闹钟:“萌萌,别看电视了,该睡觉了!”
“……别叫我萌萌!”
“遵命,萌萌。”
“……”
姜倾带小孩儿去睡觉,等到小孩儿睡着,她从屋里出来,发现客厅里的小八已经不见了。
她耸耸肩,嘀咕着“小八啊,我还想向你道声晚安呢,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重新走进了卧室。
老旧的木门被轻轻合上,发出不堪重负的一声吱呀,待这道声音消散,客厅里便变得针落可闻一般的静了。
月光从半开的窗子溜进来,客厅在月光之下的笼罩之下呈现出朦朦胧胧的状态。
突然,一团阴影无声无息地从角落里钻出来,动了动两只耳朵,信步走进月光之中。
月色皎洁,丑丑的小猫抬起头,迎着月光露出兰色的双眸。
小猫跳上跛脚的木桌,顿了顿,俯下身,团起身子闭上了眼。
第二天,姜倾在一声不合时宜的惊呼声中醒来,这声惊呼完美破坏了她睡懒觉的计划。
今天周末,她本想好好睡一场补补觉,可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有些骨干。现实便是,她不得不在一大早比太阳公公还要勤劳地爬起来,怀着心惊胆跳的心情,发挥出五十米冲刺跑的潜力,哐哐当当跑到屋外,扶着有些朽烂的栏杆,冲着楼下院子喊:“鱼婆婆,你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