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全是男人,竟有七八个,有中年人,有青年人,还有一个少年人,这个少年一脸的仇恨之色,死死盯着小婉。
“娘!就是他!手下败将!”小婉睁大眼睛,指着钱良山,忽然大声喊道。
本来气势汹汹地冲进门的钱家人,被小姑娘这脆脆的一声喊,脚步顿了一下。
随即,满脸震怒:“好狂妄的小丫头!伤了我儿,居然还敢如此嚣张!”
罗衣却觉得小婉这气度非常好,她笑吟吟地低头看她,赞叹道:“小婉从哪里学的‘手下败将’这个词?用得真好。”
小婉道:“哥哥教的。”
于有才闲暇的时候,会教她识字,她无聊了的时候,也会缠着于有才讲故事。时间久了,就学了些词。
眼看钱家人怒意横生,于有才是又惊又怕,他狠狠瞪了小婉一眼:“闭嘴。”然后站在罗衣和小婉的前面,控制着自己不要抖,看向钱家人道:“你们来我家,有何贵干?”
“哼!”钱良山站出来,一脸恨意地指着小婉,恶狠狠地道:“你妹妹从我腿上咬下一块肉,我也不要她怎么样,只要她给我磕三个响头,再好好照顾我到伤势痊愈,这事就了了!”
小婉才五岁多,又得罪了他,他叫小婉去照顾他,安的什么心?有才大怒:“你胡说!我妹妹是咬了你不假,可我很快就哄得她松了口,根本没咬下肉来,你不要污蔑人!”
“差点就咬下来了!”钱良山道。
“没咬下就是没咬下!”有才怒声道,“再说,你踢伤我妹妹,打伤我妹妹又怎么算?”
钱良山一脸轻蔑地道:“她一个贱丫头,我揪她两根头发又怎么了?”
“你——”有才大怒,刚要反驳回去,不成想,身后的小婉听到这句,顿时愤怒起来,撒开罗衣的手,张牙舞爪地扑过去:“你骂人!”
她大眼睁得滚圆,凶意腾腾,一副被惹怒了的小兽模样,龇着尖牙就朝人咬过来。
钱良山的腿还疼着,对这小丫头颇有些惧意,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你滚开!”
有才不敢让她跑过去,唯恐她再挨一脚,忙捞住了她的腰,往回拖:“小婉!不要闹!回去!”
小婉挣扎着道:“他骂人!”
“他们没教养,我们不跟这种人一般见识,没得拉低身份。”罗衣上前,从有才手里接过小婉,抬头轻轻瞥了钱家众人一眼。
钱家众人,除了钱良山之外,全都心下震了震,互相看了一眼。
这个妇人,好像当真有些不同。
他们这样一群大男人,气势汹汹地来问罪,她居然怕也没怕!
钱家众人来之前,是经过了讨论的。
他们想着,经过了孩子们这一场打架,梁子是结下来了。他们如果没有表示,倒显得孬种了。最少,也要上门闹上一场,表明他们钱家不是好欺负的。
再者,正好试探一下,这一家人到底什么底细?
如果他们赔罪了,想要息事宁人,就说明他们没什么背景,或者说见不得光。如此一来,他们正好可以拿捏他们,叫他们以后不要把设计图卖给别家,而是卖给他们!
或者说,作为伤害了钱良山的赔偿,双手奉上。
“你们侮辱我儿子,又打伤我女儿,你们打算怎么赔罪?”罗衣把有才拨到身后,微微抬起下颌,看着对面众人说道。
钱家的当家人顿时冷哼一声,说道:“你们家这个丫头,把我家孩子的腿上咬掉一块肉,我们还没说赔偿呢!”
“一块肉?”罗衣轻蔑地道,“我女儿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他的脑袋重!咬掉他一块肉,算什么?”
钱家众人同时吸气不已!
这什么话!
她是王孙公主吗!一根头发丝居然比人的脑袋还重?
钱家众人只觉得她也太张狂了,顿时怒道:“叫你女儿跪下磕头赔罪!再到我钱家去,照料我家孩子的伤势,直到他伤愈为止!如此,我们就不跟你们一般计较了!”
罗衣冷冷地道:“我要你们全都跪下来给我女儿赔罪!我女儿掉了多少根头发,你们就赔偿我多少两银子!”她目光扫过钱良山,“他这颗脑袋,也就值一两银子。”
钱家众人大怒!
没见过这么猖狂的!
这简直不是狮子大开口了,这简直是毫不遮掩的羞辱!当着他们钱家人的面,把他们姓钱的都羞辱了!
“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叫我们跪下磕头,赔银子!”钱家当家人冷笑道。
他们一行人,有七八个中壮年男丁,而他们呢?一家三口,除了妇孺,就是一个半大孩子,连他们一个人都挣不过!
这时,于家门外已经站了不少邻居。
闹得这般大的动静,四邻都听到了,纷纷围过来看。
他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开始以为是钱家欺负孤儿寡母,还想要帮着说两句话。但听得双方纷纷口气极大,尤其是罗衣的口气,简直叫人同情不起来,也就不开口帮腔了,看起热闹来。
“有才,去把我的弓箭拿来。”罗衣偏头对有才说道。
有才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对啊!他怎么忘了,娘很厉害的?
但随即,心中又有些担忧,娘该不会要把他们全都射死、射伤吧?那他们在延州还怎么待得下去?
转念又想,娘从来没做过没把握的事,他暂且放下心,很快进屋去,把弓箭抱了出来。
从江城带来的箭支已经不多了,帮盛启哲解决麻烦时,更是把箭支消耗得差不多。空摆着一张弓也没用,罗衣便又去铁匠铺里打了些箭支,补充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