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脸色非常难看。
沈云毅的做法,无异于在他的脸上甩耳光。身为一国之君,他怎么允许?
皇上沉声道:“我儿莫伤心,父皇不会白白让你受委屈!”
他写下和离书,交给罗衣,然后道:“他敢这样对你,父皇一定叫他后悔!”
“父皇,不要。”罗衣摇摇头,抬起微红的眼睛,“是我有错在先,我现在回头了,不想跟他们再有牵扯。”
皇上的眼神闪了闪,摸了摸罗衣的头,说道:“我儿就是心善。既然如此,父皇便放过他。”
他当然不会放过他!
一个小小的探花郎,竟敢违逆他的赐婚圣旨,阳奉阴违,他岂能容忍?
窦盈盈是他放在手心儿里疼爱的公主,沈云毅敢欺负她,他作为父亲也不会放过他!
大不了,他不明着来。反正,就教训一个小小的探花郎而已,多的是不动声色的法子。
“多谢父皇。”罗衣谢恩。
她心里知道,皇上不可能放过沈云毅,这正合她的心意,她只做不知道的样子,谢过恩,拿了和离书出宫。
径直回了林氏的住处。
她没进门,而是站在门口,叫下人们把沈云毅和林氏带出来。
此时,周围已经聚了些人,好奇地看过来。
罗衣没有看其他人,只对沈云毅道:“当初,我逼你和离,是我的不是。现在林氏怀了你的骨肉,你对她又无法忘情,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就放你自由,你与林氏好生过日子吧。”
她把和离书拿出来,当众读了。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听到这封圣旨,全都唏嘘不已。
驸马的前妻居然怀孕了!
几个月了?
是公主成亲前怀的,还是公主成亲后怀的?
一时间,眼神充满了八卦。
罗衣宣读完圣旨,就对沈云毅说:“你们两个情深义重,令人敬佩,我祝你们百年好合。”说完,她看了一眼他们背后的宅院,说道:“当初父皇赐下来的财物,还有这栋宅院,我都不会收回,当做给你们的赔罪。希望你们两个以后好好过日子。”
说完,转身走了。
“公主!”沈云毅忍不住叫道。
他绝不是舍不得她。他只是害怕——她居然求来了圣旨!
她怎么跟皇上说的?他想起她每次说话时,无意中的“似是而非”,不禁心下发颤。
皇上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他真是昏了头!居然以为她好哄骗!他几时哄骗住她了?他真不该那样求饶,白白浪费了一次好机会!
他脸色惨白,冷汗涔涔。忽然疯狂挣开了下人们,扑上前去,抱罗衣的腿:“公主,你误会我了!我既然跟林氏和离,便已经断了夫妻缘分,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我的,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
饶是罗衣知道他无耻狠毒,此刻也有些目瞪口呆。天底下怎么有这么无耻的人?
人群中也迸出窃窃私语,他们不敢对公主指指点点,便对沈云毅和林氏指指点点起来。
无缘无故,林氏怀孕了,沈云毅还跟她在一起,而且两个人都有些衣裳不整,怎么想都有些猫腻。何况,公主还跟他和离了,很显然不正常嘛!
林氏听了沈云毅的话,脸色大变,尖声叫道:“姓、沈、的!”
沈云毅猛地回头,恶狠狠地朝她看去:“林氏!我跟你没有任何瓜葛!你再攀咬,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林氏浑身发抖,眼里满是怨恨,却不知为何,没有再说话。
沈云毅又转过头来,苦苦哀求罗衣:“公主,我知道你生气。可这是一场误会,我跟林氏什么也没有,你就算生气,也要听我解释,不该就这样跟我和离啊!”
罗衣轻轻动了动腿,挣开他的攀扯,淡淡地道:“我来之前,你跟林氏在做什么,还要我说吗?我之前不提,是想给你留几分面子。既然你不领情,我便直说了——林氏的身孕,是你跟我成亲后,才怀上的。”
“我知道你害怕,你怕跟我和离后,父皇不放过你,打压你的仕途。你放心,父皇除了是我的父皇,他还是一国之君,他重贤爱才,只要你有才能,他不会打压你。”
“当然,你品行不佳,父皇也不会重用你就是了。话我就说到这里,你好自为之。”
说完,再不给他任何机会,转身就走。
一众下人将她团团围住,不给沈云毅近身的机会,很快走远了。
沈云毅的面色难看得要命,他咬紧了牙,额头青筋突突地跳。
周围满是指指点点,他铁青着脸,走到林氏身边,抓着她进了院子,隔绝了一众视线。
从蒋嵘的口中,贺明玉也知道了此事。
“这个人渣!败类!”贺明玉气得咬牙,“他怎么敢?怎么敢这样对盈盈?就凭他是个探花?哪回科考不出一批优秀的读书人?他还是无父无母的,家眷都在渝州死绝了,能够尚公主还不够他祖坟冒青烟的吗?居然这样对待盈盈,我真想把他千刀万剐!”
“你说他的家眷在渝州?”蒋嵘的脸色微变,“是八年前闹水患的渝州?”
贺明玉点点头:“就是那个渝州。当年闹水灾,怎么没把他饿死?长成个狼心狗肺的混账!”
她想起沈云毅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只觉得词穷,千言万语也描述不出他的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