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没让我说。”周霖伸手抓了抓头发,有些郁闷地道。
他也是忍了很久的,只是二姐怕爸妈年纪大了被吓到,所以一直不让说,没想到今天周韵一来就自己说出来了。
周建国闻言没有再多问,走到沙发前坐下,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深深地叹了口气。
自己这么大年纪也没几年好活了,他原本想的是,如果找到了杀害女儿的凶手,那就冲上去杀了她,哪怕同归于尽也要帮婉婉报这个仇,可他没有想到,凶手竟是自己亲侄女,弟弟唯一的女儿。
相比其他人的顾虑,周婉就没那么多的纠结,关上病房的门,将口袋里的一张空白符纸取出放在了桌上,然后咬破手指直接用血画符。
以她对周韵的了解,她绝对没有真正的悔过,也不可能去警局自首,刚刚在家里她跪下来给自己磕头,也只是害怕被拉去山上而已,所以这样的人,周婉对付起来绝对不会手软!
血符的威力比朱砂符要大得多,阴阳界有规矩,周婉没法用符咒直接害人,便以血画了一张梦符。
梦符也可叫梦魇之符,可以唤起人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由自身的经历真实衍化而成,使得人夜晚入睡之后陷入无边的梦魇之中,而且梦符只对干过缺德事的人起到作用,正合适送给周韵。
画完后之后,少女将手上的血迹擦去,手指灵巧地翻动之间,将符纸折成了蝴蝶的形状,抛出窗外,那纸蝶便如活了一般,泛着淡淡的蓝光,扑腾着翅膀向着镇上的某个方向飞去。
作者有话要说:放心,周韵肯定没好下场的,咱婉婉不会便宜她的
第16章
“我们明天一早就买车票回去。”
事情闹成了这样,周建军肯定是不能继续住在自己大哥家里了,于是带着一家人去了镇上的旅馆,开了两个房间,七个人挤一挤。
赵鸿文用手机点了外卖,一家人挤在一间房里吃晚饭,周建军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看向了其他人。
他是在镇上实在是没脸待下去了,女儿做出了这样的事,又不肯去自首,自己也不能强行押着她去警察局,唯一的办法就是回鹿禾市,以后躲远一些,再也不要回来了。
“为什么要走?事情都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谁也没证据说是韵韵害的人,要是现在逃跑不就证明了我们心虚吗?”赵鸿文反对道。
七个人的车票都是他花钱买的,刚到镇上就要走实在是太不划算了,再说了,又不是他把人推下山的,周韵就算被抓走也不关他的事,说不定她被抓走自己还有机会和婉婉再续前缘呢。
“妈,爸说得对,那个周婉不是没死吗?你怕她干嘛!”赵蕾附和道。
“那阿爷的寿宴……”周韵绞着手指,有些犹豫地开口。
“寿宴咱们照样去,礼物都准备好了,为什么不去?”赵鸿文理所当然地道。
寿宴那天周家的人都会来,周婉肯定也会来,到时候可以借机和婉婉聊聊天,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周建军闻言没有反驳,算是默许了,赵鸿文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他们今晚回镇上有很多人都看到了,要是明天早上就走肯定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到时候话一传出,倒是坐实了他们害了人心虚逃跑的事实。
几人吃完东西就各自收拾回房间休息了,赵雨霏之前被吓到了,回来之后一直哭闹,周韵没心思哄她,让她自己一个人躺床上哭,自己则是连妆都没卸,脱了外套就缩进了被子里,看着天花板出神。
在路上奔波了一天,晚上又受到了惊吓,即使房间里吵吵闹闹的,周韵也一下子就睡着了。
与此同时,一只纸蝶从窗户的缝隙间飞进,带着点点幽光,悄无生息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
“喂!有人吗?!”
“我迷路了,有没有人带我出去!”
“有人听到就回答一声!”
“……”
周韵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处山林里,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半个人影也没有,只有森森的树影摇动,耳边响着“呼呼”的风声,显得十分诡异恐怖。
于是赶紧拍掉手上沾着的泥土从地上站起来摸着黑往前面走,一边走一边叫着,可除了林中的回音,完全得不到半点回应。
“哐当!”
林子仿佛没有尽头,周韵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觉得自己腿都要走麻了,突然一个没注意,脚下被什么东西绊到,整个人都向前摔去。
女人面朝下摔了个狗啃屎,嘴里都进了泥土,泥土的味道很苦涩,甚至还带了一丝腥气。
“呸,呸呸!”
周韵赶紧将嘴里的泥土吐掉,爬起身想要继续往前走,却是在看到脚下之物的时候猛地止住了脚步,瞳孔缩成针状,吓得浑身都僵硬了。
在她的脚下是一块被挖开的土地,刚刚绊她的正是地里露出的棺材一角,棺材面上刷着红漆,在阴暗的树影映衬之下犹如涂满了鲜血。
棺材的盖斜斜地落在一边,里面坐着一个人,露在棺材外面的手臂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着,身上扎着尖锐的树枝,鲜血从七窍中潺潺流出,染红了一身白裙,见到周韵便抬起头来,对着她露出了一个堪称“惨烈”的微笑。
“啊!!”
周韵被面前的这一幕吓得魂都要飞了,闭上眼睛拔腿就跑,结果没跑两步就被一股力道给拖回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周韵,你不是想杀了我吗?”少女从棺中爬起来。
“我还没死,你来杀我啊……”
“来啊,快过来杀我……”
少女一步步地向着自己走近,每走一步就有鲜血滴落,她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树枝,走到面前的时候便笑着递了过来。
“不要,婉婉姐我错了,你别过来,求你别过来!”
周韵浑身颤抖,哭着摇头,然而少女却和没听见一样,弯腰拉住了她的手,将树枝硬塞进了她的手里。
“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