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2)

何素珍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见到女儿回来,立刻起身到门口帮忙把她的背包给拿了过去。

“今天我去表姐家玩了,前天和她说好的。”周婉看着头发花白的母亲,伸手又将背包拿了回来,拿回房间放好。

“吃过饭了吗?没吃的话妈给你把菜热一下。”何素珍一脸关切地道。

“吃过了,吃得很好,一桌子的菜,有西红柿炒蛋,糖醋排骨,还有……螃蟹!”

周婉知道妈妈接下来还会问吃了什么,于是就随便编了几个菜名先说了。

“你表姐家今天吃得不错,比我们家的菜好,”何素珍笑着拉着周婉在沙发上坐下,把果盘推到了她的前面,“螃蟹和糖醋排骨吃多了腻,来吃点水果。”

“不了妈,水果我在表姐家也吃过了,现在肚子饱着呢。”周婉摸了摸空空的肚子,违心地道。

“那行,作业写完了吗?写完了就陪妈看会儿电视。”何素珍道。

周婉点了点头,于是母女俩就坐在沙发上看起了连续剧。

这部剧是现代家庭伦理剧,剧情有点狗血,但何素珍却看得很津津有味,周婉便在一旁安安静静地陪着她,两人时不时地讨论两句。

周建国站在房门口默默地看着客厅里的妻女,看这这幅温馨的画面,老眼有些发红。

曾几何时,他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小女儿了,没想到老天怜悯,竟然让婉婉又活过来了!

“姐,白天的时候堂姐打电话来,说她后天就回来了,想在我们家暂住几天。”

两人看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视,周婉打算回房间的时候,被她弟周霖给叫住了。

“哪个堂姐?”周婉转过头来问道。

“就是二叔家的堂姐周韵。”

周霖脸色有些纠结地看了自家姐姐一眼,压低声音问道,“姐,当初真的是她把你推到山下去的?”

“怎么,你不信?”周婉语气不是很好。

“信!我当然是信自己亲姐了!”周霖握起了拳头,“姐你等着,等周韵那贱人来了我让她好看!”

“你性子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没证据可不能随便打人,不然还是自己吃亏。”

周婉看着面前已经比她高大许多的弟弟,想起了他小时候跟在自己身后一口一个“二姐”,当她被人欺负的时候也像现在这样握着小拳头要冲上去,心里就觉得暖洋洋的。

“那怎么办?不能一命偿一命连揍一顿也不行了吗?”周霖愤愤地道。

“阿霖你放心,姐姐我有的是办法收拾她。”周婉闻言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

接下来的这两天,周婉也不回棺材铺了,就在家里帮着何素珍收拾。

因为阿爷的九十大寿,要回来的亲戚小辈不少,当初不少周家人都搬到了市里城里,所以这次回镇上,大院的房子面积大,宽敞,所以除了周韵,还有小叔家的女儿要来家里住。

周婉去年回来没让爸妈和周韵说,其他亲戚也和周韵联系不多,所以到现在周韵还不知道她又活过来的事儿。

二十年前周韵把她推下山后就嫁给了她的未婚夫,后来过了几年一家就搬去了北边,离溪口镇所在的安庆市有十几个小时的车程,就很少回来了。

如今为了阿爷的九十大寿,周韵父母连同她的丈夫和三个小孩,都在家大包小包地收拾起来,准备提前一个星期自己长途车赶过来。

“爸,我可以不去吗?就说我生病了,你们回去帮我把礼物带给阿爷就好了!”

得知要回镇上,周韵这几天都坐立不安,胃口都变差了许多,进了车站,看着检票口上的“安庆市”这三个字,她变得焦虑了,忍不住拉着自己的老爹周建军问道。

“那怎么能行呢!我们这都多少年没回去过了,车票都买好了,少废话,赶紧排队准备上车!”

周建军和他大哥周建国相反,是个暴脾气,听女儿这么一说顿时就生气了,强硬地推着她排队伍后面去。

“妈,你和我们一起去嘛!”周韵的两个小女儿也是拉着她的手撒娇。

周韵无奈地叹了口气,皱着眉头排队,一直到上了车也还一脸不情愿。

溪口镇是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去的地方,十七岁的时候,她偷偷跟着堂姐周婉上山,因为嫉妒她的美貌,想要抢她的未婚夫,就一狠心把人从山头推了下去,摔了个稀巴烂,最后下葬的时候那尸体简直都不能看……

周韵前些年回溪口镇的时候都是住在大伯家,被她害死的堂姐就是大伯的女儿,每次到他家,都能看到在客厅的墙壁上挂着的遗像。

遗像上的少女看起来很亲切,笑得很开心,可周韵却觉得十分吓人,晚上连厕所都不敢出来上,就怕照片里的人忽然出来找她报仇!

所以最近的五六年,她一次都没回去过,在鹿禾市这边虽然过得不太好,可总比回去溪口镇担惊受怕的好多了。

……

“你有心事?”

车子启动,周韵绷直了身体,双手紧紧地扣着扶手,用力的指节都泛白了,连一向神经大条的赵鸿文也发现了她的异常。

“没有,就是不喜欢坐车,一闻到这汽油味就不太舒服。”

周韵赶紧摇了摇头,她对自己的丈夫已经形成了习惯性的害怕和顺从,就怕自己说错话惹他生气要挨打。

赵鸿文就是周婉的之前的未婚夫,周婉没死的时候周韵就总是勾搭他,等到周婉一死,没一个月立刻就和周韵在一起了,两人谈了半年恋爱就结婚了,结婚没一年就生了第一个女儿,如今这大女儿都已经十九岁了……

“大巴车就是这样,你看依依她们都坐的很习惯,怎么就你事多?”赵鸿文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周韵没敢说话,默默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这么多年,除了结婚第一年赵鸿文对她不错,后面的日子就很不好过了,在家当保姆不说,还经常挨打,她这一双手原本和嫩葱一样光滑,现在都变得又黄又粗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