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觉得自己做的棒棒哒！

一点也没觉察到试炼中能获得什么好东西呢。

世界消散，就连无尽之海的黑暗都已经褪去，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依旧是那个破旧的神殿，宽敞的大厅，还有从高高窗户里透出来，属于陆地的，温柔的阳光。

早晨的空气湿润而清新，还有鸟鸣声脆生生的叫唤着，宣告一切的结束。

连水在地上站定，转头就看见了不远处的费尔和洛伊，忍不住高兴的欢呼一声，伸开双臂扑到了费尔的怀里。

费尔伸手接住了小飞鱼一样蹿过来的小水妖，原本焦躁的心情顿时被安抚下来。

“费尔，我不想在这里呆了。”他看见小水妖可怜兮兮的瘪了瘪嘴，嘟囔着对他说：“我们现在就回去好不好？”

“嗯。”费尔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单可靠，语气平静的就好像他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如果不是他的心脏剧烈的跳动，和他忍不住的深呼吸，大概没有人能够真正的体会他的心境。

小水妖只是害怕委屈，而在外面的费尔，却比她更加心焦与急躁。可他并不能把这种心情述之于口，甚至不能表现到脸上，一方面是他的本性如此，而另一方面，他必须比小水妖冷静，如果像是洛伊那样急躁，小水妖肯定会更加害怕。

费尔直到现在，仍然表现的沉稳可靠，他轻轻拍了拍小水妖的背，如果不是他不自主颤抖的手指，还有时不时加紧想把小水妖揉进怀里的力道，他的动作原本应该只是一种轻柔的安慰。然而事实上，与其说是在安慰小水妖，倒不如说，他每一次动作，都在安慰自己。

就好像丢失的宝藏终于又回到了手里，他现在只想把小水妖拢在手心，然后反复确认她确实在这里。

只说庆幸与后怕都不能解说他现在心情的万分之一。

以后就在兰特城呆着吧。费尔颠了颠小水妖的重量，心想，他也不想让小水妖到处乱跑了。

他把怪牛叫过来，捏了捏小水妖的爪子，然后才把小水妖放上去，连水拉了一把洛伊也让他坐上来，大蛙终于放开了连水可怜的裙摆，扑腾两下叼住了怪牛的角。

太好了。连水心想，终于可以回家了。

不过在这之前，连水看了一眼塞西尔，和费尔小声的咬耳朵。

他们这么走了，塞西尔和温斯莱特的问题都没有处理掉，那不就是试炼白来？

虽然作为和平时代来的连水，觉得最激进的手段，就是希望他们能无期徒刑，如果是真正意义上的斩草除根，她想都不敢想。

费尔早就考虑到这个问题，之前小水妖被抓住试炼的时候，安吉莉亚被他攻击，塞西尔本该已经没命。不过最后魔王下手保他，为此下了契约，塞西尔再也不能接近小水妖。

至于温斯莱特，无论成功还是失败，后果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后来被魔王用光屏吸引了注意力，现在再回过头，也没有再和他们纠缠的必要。

费尔轻声把事情讲解给小水妖听，让她放下心。连水当然是很相信费尔的，听到这里她满意了。

连水决定要走了，但她看着艾尔，还是问他要不要和她们一起走。

艾尔摇摇头拒绝了，他还想知道魔王接下来要做什么。连水转念一想，艾尔是魔王的半身，应该也没什么危险，所以也就不再关心。

一切全部圆满解决！她于是开始催着费尔快点走。费尔也不想在这里多呆，拉着怪牛，也不像之前那样找路，而是直接砸了一面墙离开了。

他们反应这么迅速，倒是让艾尔有些反应不过来。

诶诶诶？就这么结束了？什么事情都没有？

……当然不可能什么事情都没有，至少安吉莉亚说的话，绝不可能只是无的放矢。

人鱼王国的变幻让安吉莉亚完全想到了神界的毁灭，当时神的处境也如同这座人鱼之城一般，所有的神明都必须做出最后的选择。

是要牢牢抓着神力生活下去，还是如同女孩这般，选择不要神力，为了得到最后一丝生机？

水神当时的选择，必然是和女孩一样，所以她作为神陨落了。

而想要复活她，就要走另一条路。

安吉莉亚看向了其他人，那些选择了神力的人。

从试炼结束之后，所有试炼者都回归了，然而到现在缓过神的，却只有连水一个，其余的人，都因为接收了不同大小的力量，正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安吉莉亚坐在王座上，托着腮，目光游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最紧张的莫过于塞西尔，他早已排除了连水这个选项，目光在那些获得了力量的人中来回转换。

塞西尔太兴奋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真的能这么顺利，这些接触到人鱼锁链的人，到如今应该都是在进行转换成神的最后一步。

这些人都或多或少的获得了神格的亲近，如果有谁，如果有谁真的能够探寻到水神的意志，那么就算现在还不明显，凭借着神的自我复苏能力，终将有一天，水神能够获得真正的清醒。

而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不要太乐观。”安吉莉亚淡漠的给塞西尔泼冷水：“不是神的人，怎么可能承受神的意志？”

夏虫不可语冰，一个人类，如何能承受来自最高等主神的意志，哪怕只是千万分之一？他们的眼睛可以看见浩瀚却无法容纳，甚至很可能迷失在其中，成为意志镇压下的牺牲品。

真正的考验与灾难，才刚刚开始。

想到这里，安吉莉亚想起了刚刚骑在怪牛上手舞足蹈走出去的女孩，忍不住弯了弯眸子。

这个女孩反而是试炼中唯一没有接触到神力的人。

然而对人类来说，一开始就不要触碰神的领域，才是最好的。

就这样离开，就是干脆利落的离开了毁灭。

艾尔越听安吉莉亚的话心里就越慌，这中强大而未知的力量带来的恐慌让他仍不住开口询问：“那如果他们没有成功，那会怎么样？”

“怎么样？”安吉莉亚坐在椅子上浅浅打了个哈欠，然后厌倦的说：“我可不知道。”

他们就算失去了理智，可还是拥有巨大的力量。

谁能猜得到，他们接下来想干什么？

正在说话间，已经有一个人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