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2 / 2)

卿如是:“……”狗官,你今天怕不是有毒。

“好了,不逗你了。”月陇西唇畔笑意更深,“你先过去罢,我站在这里看看风景再去。”

卿如是点头去了。

如她所料,酒席已将近尾声,陆续有人下桌,或是离府,或是去茶室嬉耍。卿母就站在长廊边,正和一位夫人闲聊。

她走过去时,夫人浅笑了下,朝她招手,“如是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了。还记得姨母吗?”

卿如是只好抱歉地笑了笑。

卿母道,“你这孩子不记事,这是你景遇哥哥的婶婶,乔芜姑娘的母亲。”

“乔姨母好。”卿如是唤了声。

乔母笑说,“方才见你那鞭子打得甚好,还以为你一心从武,没成想这儿和你娘聊着才知道,你在家喜好看书写字,比我家芜儿聪颖得多。今日景遇被他的旧友们缠着吃酒,否则还能来与你见上一面。”

卿如是不说话,卿母接腔,“那孩子刚回扈沽,想必应酬不少。他们俩呀早晚要见的,小时候玩得可好,现在也不能生疏了去。”

两位妇人你来我往摆谈得兴起,卿如是颇感无聊,四处张望,回头一眼竟瞧见了月陇西。他往郡主那方走去,低声说了什么,郡主淡笑着点头,他便离开了此地。

离去之前,瞄了她一眼,朝她笑了。

两位妇人言罢,乔夫人称还要去茶室里坐坐,等到夜间赏了灯会再走,卿母与她告辞。

走出月府,卿母拉着卿如是的手道,“你父亲那边都是劝酒的,他喝不得酒,早回去了,咱们娘儿俩留在这里不合适,别怪娘拉着你一起走。若是想看灯会,晚些再出府过来便是。”

卿如是摇头,“我不打算……”

话语未尽,抬眸看见了不远处站在门口送客的月陇西。原来他方才和郡主说话是要来府门送客。

奇怪,堂堂世子送什么客?月家的礼数何时这般周全了?

脑子里还想着,再定睛看去时,月陇西不避不闪,朝她这方径直走过来了。

卿如是以眼神询问:“?”

月陇西淡笑,走到两人面前,向卿母道,“远远瞧见伯母,过来问声好。”

伯母?

伯母??

别说卿如是,卿母自己都愣了愣,她隐约记得,几日前世子来府中时还唤她“卿夫人”。

“世子身份尊贵,这般委实客气了。”卿母笑道。

“伯母不留下来看完灯会再走吗?”月陇西明知故问,一派天真,“那如是呢?可要留下来?”

卿母笑着婉拒。顺便替一旁话都不想说一句的卿如是婉拒。

月陇西表示无法和卿如是一同赏灯游湖实乃遗憾,并诚邀卿如是常来府中作客,“听闻如是甚喜看书,巧得很,我也爱极了,且平生最喜与志同道合之人探讨书中真意。”

卿母若有所悟。

待到卿如是面上应承,月陇西方礼貌一笑,“那便不耽搁伯母和如是回府了。待这两日忙过,我还有些公务上的问题想要与卿伯父讨教,届时再来府中叨扰。还望伯母转告伯父,他可千万莫要仗着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德高望重,就嫌弃陇西愚钝才是。”

卿如是:“……”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一口气显摆多少个词。

他的话说得漂亮,谈笑时有礼有度,不失谦和,哄得卿母心情愉悦,当场答应下来。

临了临了,他还要再和卿如是告个别。不愧是君魁。卿母想来想去,世子这边不该就这么松手。

卿如是彻底服了。上回跟他讲了道理,让他小小年纪行事不要轻浮、不要轻浮,偏是不听,而今又这般德行。

她走时幽怨的眼神就快要直穿了月陇西。后者无辜地摸了摸鼻尖,仿佛碰了一鼻子灰,继而又负手朝她浅笑。

回到府中,卿如是记挂着清晨那封倚寒寄来的信,没空多想月陇西的事,随即抛之脑后。

她坐在书桌后,拆了信,扫过两遍,总结出了个大概。

倚寒问她上回在斗文会上写的那篇文章,是如何将崇文的思想理解得那般透彻的,以致于和其他人所表达的中心主旨完全不同。尤其那句“今日之势,方兴未艾”,与采沧畔给出的原句一字之差,意思却截然不同。

这信,得怎么回?

她知道倚寒当时是因为理解了她文中真意,所以才赠她信鸽。可倚寒一直都没有追问过她,为何会觉得崇文想要表达的意思并非修复者所想的那样。

她也就一直以“那是自己重新理解的”为理由,现在被刨根问底,还真不知怎么解释自己为何就和别人理解得完全不同。

思忖半晌,她决定跟他扯犊子搪塞过去:倚寒兄可相信鬼神托梦之说?小弟自幼通读崇文遗作,十岁时偶与崇文梦中通灵,得他真传,后来也常与其梦中相见。此事小弟从未告知旁人,还望倚寒兄紧守秘密。

若是倚寒能理解她这般搪塞实是不方便透露,便会就此打住不再追问。

落笔卷好纸条,卿如是喂了会鸽子,没待将鸽子放出去,卿母进来了。

“你近日在与哪个往来?这般频繁。”卿母端着碗羹汤进来,“你酒席不曾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了羹汤,你垫垫。”

卿如是接过汤碗,“是前些时候认识的笔友,随意探讨些话本子玩罢了。”

卿母沉吟着,忽然拉住她的手,苦口婆心道,“若有了心仪的男子,定要告诉为娘,你爹官大,咱们不用藏着掖着。”

卿如是:“……”好嘞。

“我们方回来,乔家那边就来人了。”卿母另起话头,同她通气,“说景遇明日要来府中拜访你父亲,琢磨着你和景遇若是明日临着他上门拜访时见第一面的话,会有些不妥。”